四阿哥胤禛,突然来到永和宫,并且一开口便是替大丫求情......
德妃面上神色阴沉沉的,衣袖之中的双手握紧,修剪的精美的指甲,嵌入掌心,沉吟了许久之后,方才继续冷声道:“老四,额娘也是一番好意,并不是小题大做,故意为难老氏。”
如今老四急吼吼来自己永和宫,并且替老氏说话,由此可见,在老四的心中,老氏的份量不轻啊!
只可惜,老氏不肯为自己所用......
“额娘训诫的是,只是儿子以为,老氏初入宫闱,不懂宫中规矩也是情理之中的,回头儿子让人仔细教导一二便可,罚抄宫规一遍,太过严厉了!”
云淡风轻的,胤禛望着德妃神色恭敬的轻声开口,顿了顿继续道:“额娘向来慈爱,对待儿子等宽厚,今日老氏若有冒犯额娘的地方,还请额娘恕罪,不要与她计较......”
大丫低敛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心中却是暗道,四阿哥此举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为了她,忤逆了德妃娘娘也就罢了,可为何还指桑骂槐的呢?
德妃一张保养得不错的脸,顿时阴云密布,心底里头怒气蹭蹭直往头顶上冒,许久之后方才阴沉着道:“罢了罢了,既然老四护着,那本宫便不做惩戒了,以免传扬出去,变成本宫身为德妃,却是刻薄,苛待一个小小侍妾......”
该死的,老四居然拐着弯的讽刺自己!
“儿子替老氏多谢额娘。”胤禛依旧谦卑恭顺,但是心底里头却是冷笑不已。
他的亲额娘,一个表里不一,虚伪做作的女人,对他这血浓于水的亲儿子尚且可以凉薄以对,何况是对待老氏呢?
今日,突然传召老氏,只怕不是简单的兴师问罪的......
大丫低敛着眉眼,神色淡然,紧接着恭声道:“娘娘宽宏大量,不与奴婢计较,奴婢感激不尽,唯有每日早晚三柱香,祈祷娘娘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呵呵,该溜须拍马的时候,还是要溜须拍马的。
德妃这个女人,明明心思歹毒,但是明面上要做贤德良善之人,那么她作为四阿哥乾南一所的侍妾,自然是要陪她演这一出戏的,只是......
不知这早晚三柱香,德妃能不能承受得起!
“.......”
德妃面色一怔,心底里头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却又无法言说,最终沉默一番之后,和蔼可亲的笑着道:“难得老氏有如此孝心。”
“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老氏日日早晚三柱香祈祷本宫身子康健,本宫甚是欣慰!”
慈眉善目的德妃.....
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会真的相信,德妃真真的就是个慈祥的中年妇人,然而大丫心底里头却是跟明镜似的,能从内务府小选宫女,一步步的爬上德妃之位的,能良善到什么程度呢?
宫墙之中,尔虞我诈,若真真的是贤德良善之人,只怕早就化作一堆森森白骨了......
“能为娘娘祈福,是奴婢应尽之责。”掩下眼眸之中的嘲讽不屑,大丫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轻声道。
德妃娘娘,既然你要虚与委蛇,那本姑娘便陪你演一出母慈“女”孝的戏码,看究竟是谁,棋高一招,技高一筹!
胤禛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大丫,见大丫僵硬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
敢情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老氏与德额娘,明面上是亲亲热热的,但是这内里头真心却是没几分,甚至老氏可能打心底里头瞧不起德额娘,表里不一的做派......
德妃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沉吟了片刻之后,笑盈盈的道:“老氏,本宫记得殿选那一日,你一身月白色旗装,头上簪一朵并蒂海棠,于一众秀女之中,独树一帜。”
“记得前些日子,缎库送来了一些妆花缎子,其中便有海棠花样式的,本宫瞧着与你甚是相配,吴嬷嬷你去库房之中取来,赐予老氏做几身衣裳......”
大概是心情愉悦,故而德妃在未曾将大丫收为己用的前提下,依旧赏了大丫海棠花样式的妆花缎子。
.......
出了永和宫大门,大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海棠花式样的妆花缎子,颜色太过艳丽,与你不太相配,德额娘的吩咐,你不放心上,回头爷让人送两匹软烟罗的料子给你......”
“这个时节,正是适合穿软烟罗做成的衣裳!”
回了乾南一所,四阿哥胤禛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大丫身后,婢女手中捧着的海棠花色妆花缎子,眉头皱了皱,沉声开口道。
海棠花色,这是承乾宫佟娘娘最喜欢的,德额娘此举,只怕是另有所谋......
大丫怔了一下,躬身道:“奴婢谢爷赏赐!”
额,她除了谢恩之外,还能做什么呢?身份卑微,眼前的四阿哥是乾南一所的主人,别说是赏赐她软烟罗,便是赏赐一根草,她也得恭恭敬敬的接下......
“嗯,爷瞧着你很喜欢红色,便一匹银红的,一匹秋香色的吧!”
大丫呆呆愣愣的,不明白四阿哥为何对她如此重视呢?
在外头,她是乾南一所的侍妾,代表着四阿哥的体面,护着自己尚且情有可原,但是在乾南一所里头,怎地还对自己,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连自己喜欢红色都知晓......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稀里糊涂的,大丫回了二进院东厢房,而半刻钟之后,孙万青便带着四五个小太监,亲自将两匹软烟罗给送到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