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脏兮兮的小土狗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牵动脖子上的脖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嗓子里不由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疑问。
睁开眼睛,分明应该是庄严肃穆,恢弘壮阔的周王宫,然而太子林看到的,却是一个肮脏又鄙陋的膳房。
更有甚者,自己的脖颈竟然被拴在一块巨大的木桩上,被一群奴隶打扮的人围观着。
“寡人……”太子林喃喃自语了一声:“寡人定还未睡醒。”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然而太子林本该低沉磁性的嗓音,变成了奶声奶气的小土狗叫声……
祁律就见那呆头呆脑的小土狗使劲闭了闭自己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斥着迷茫,一副云里雾里,懵圈的模样。
祁律与小土狗就如此对视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祭小君子得意的说:“如何?还不快快承本君子的赏?”
祭小君子分明是耍无赖,典型的输不起,不想给彩头,所以随手指了一只小土狗,本以为祁律会很失望,哪知道祁律微微一笑,面上没有一点儿失望的神色,很淡然的拱手作礼说:“律多谢君子赏赐。”
祭小君子这一拳没有打实,就如同耍无赖没有回应,感觉不到半点儿酸爽,反而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在耍无赖,脸面儿瞬间烧烫的厉害,“哼!”了一声,带着手下转身扬长而去。
祭小君子离开膳房,膳夫奴隶们这才“呼——”狠狠松了一口气,方才祭小君子在的时候,他们仿佛已然忘了如何才能呼气,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险些被自己活活憋死!
膳夫奴隶们胡乱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低低的感叹:“今日且算是苟活了下去,不知祭小君子明日又要找什么邪茬儿。”
祁律微微蹙眉,有些奇怪的询问:“小君子每日都来找茬儿?”
膳夫奴隶们的目光聚集在祁律身上,欲言又止的说:“这……亨人您……您惹怒了小君子,今日的事儿不过是个开场,别说是每日了,以后怕是没完没了,无休无止啊!”
祁律更加奇怪,他虽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但祁律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因此并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大体知道自己是个亨人,在祭家“打工”。
如此一听,原是原本的“祁律”招惹了祭小君子,这才叫祭小君子如此咄咄相逼,而那些膳夫奴隶们,则是被连带着连坐的,平白遭受了无妄之灾。
祁律听着那几个膳夫奴隶们你一言我一语,大体了解了一些情况。
祭氏。其实祁律乍一听“祭小君子”的时候,就有点怀疑,别说在现代了,在古代这个祭氏也不常见,历史上最有名的祭氏,就出现在春秋早期,姬姓,祭氏,大名唤作祭足,字仲。
在春秋战国年代,只有身份地位入流的男子才具备氏,有身份的人称氏不称姓,而直呼大名常被视为无礼,故而被唤作祭仲。
在春秋五霸还没有成型的春秋早期,要是说起第一霸主,郑国当之无愧,郑庄公寤生乃是实打实的大霸主!郑国“霸”到什么程度?垄断整个周王室的政治,刚刚去世的周平王都要听他的话。有一次周平王觉得郑国的势力太强大,强大到周天子都要看郑国的脸色,于是想要偷偷削弱郑国,削去郑伯“卿士”的官职,改立其他人为卿士。
卿士是什么官职?在西周的时候卿士是三公六卿的统称,而到了东周春秋年代,卿士则演变成了总管王朝政事的人,地位举足轻重,甚至可于天官太宰抗衡。
郑伯寤生听说周平王要削去自己卿士的官职,立刻亲自跑到洛师质问周平王,周平王吓坏了,身为一朝天子,竟然低声下气的与郑伯道歉,饶是如此,郑伯寤生竟然不依不饶,不肯罢休。
最后的结果就是,周平王为了表达没有对郑国征讨的意思,把自己的次子,也就是如今太子林的叔叔王子狐,送到郑国作为人质,郑伯这才勉强接受周平王的道歉,能让周天子如此道歉,且送人质求和的人,春秋五霸也不见得有一个,而郑伯寤生做到了,可见当时郑国垄断性的霸主地位,何其嚣张,无所畏惧!
而这个祭仲,就是郑伯寤生最为宠信的卿大夫,没有之一。
祭仲出身很低微,他的出身和祁律的现状差不多,都是一个小吏,不同的是,祁律出身庖厨之间,乃是一个补给水火的亨人,而祭仲的出身是封人。
在那个年代,封人则是掌管边疆封土堆或者树木植被的小官员,地位低下,几乎无有出头之日,然而就是这样的封人,祭仲做的像模像样,风生水起,最后一路平步青云,成为郑伯寤生的眼中红人,无限荣宠。
祭仲的权利大到不可想象,郑伯寤生在世的时候宠信他,过世之后,祭仲更是只手遮天,连续扶持了四位郑国国君,想要在郑国上位,必须要看祭仲的脸色。
而如今,祭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祭小君子便是祭仲的侄儿,看他嚣张的模样,就知道祭家势力登天,无人可惹。
祁律幽幽的想着,原来如今正是周平王去世,新天子周恒王姬林登基之时,时值郑国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年轻的新天子周恒王登基之后,一心想要改变郑国垄断的地位,匡扶王室正统,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刀阔斧的对郑国“狂追猛打”,最后结果可想而知,郑伯寤生可不是软蛋,与周王室撕开脸面,甚至兵戎相见,在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