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之和秦无都没说出‘爹爹/岳父是不是没死’这种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很不现实。
当初还是苏苒之亲手给爹爹盖上棺材盖的。
更何况,因为病情加重,短短数月时间,苏父从起初的体格健壮直至最后形销骨立,连抬手都做不到。
这一系列变化,苏苒之都看在眼里。
如果他死后还有力气掀开棺材板,那他当初怎么会死?
苏苒之呼吸很慢,但心跳得很快,她才不信爹爹会骗自己。
她难得心绪如此混乱,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人生的十字口,灰暗的前途上只有一盏微弱的光,指引她向前走。
可当她回过头想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时,才发现身后早已是万丈悬崖。
爹爹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别回来!苒苒,跟着秦无走,去哪儿都行,千万别回镇子。”
亲爹说这句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久病的样子。
可这句话也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最后进气少出气多了。
苏苒之现在无比疑惑,爹为什么不让自己回来?
难道他所做之事曾惹怒过天道?
对于世俗中的皇权、修行一途的仙人术法等,苏苒之觉得亲爹不会怕到不敢让她回来。
除非是一些危及到性命的事情。
苏苒之还想再找点线索,可根据《大道仙途》这部原著,里面的炮灰女配苏苒之确实是没回过老家就死了。而且里面也未曾提到过苏父。
她从这儿得不到任何信息,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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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抬手轻轻按着妻子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距离太近,苏苒之长长的眼睫在他衣服上刷来刷去。
缓了良久,苏苒之才能做到慢慢理自己的思路:“我在商和镇生活十五年,虽然偶尔见过偷鸡摸狗、小打小闹之人,但却从没听过有人强占别人之坟。”
老百姓们对神鬼之事都有最基本的敬畏,占坟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干的。
就算有人想这么做,镇上其他百姓也会出来谴责。
苏苒之是元月从商和镇出发,三月到的天问长。
如今才不到十月,镇上百姓不大可能作出强占苏父新坟之事。
秦无回应:“嗯。”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但他和苒苒暂时还没能知晓关键消息。
苏苒之难过归难过,却也没敢违背爹爹临终的嘱咐回镇子。
她说:“我们在这边等等,应该能等到路过之人。”
她爹此前商和镇很是出名,一是因为剑法,二是因为相貌,三是因为无子。
基本上整个镇子的人都认识苏大侠。
正说着,一位挑着担子的农夫赤脚从路边往回走,边走还边哼着曲儿。
苏苒之和秦无赶紧过去。
那汉子见坟地里突然冒出来俩人,吓得一个趔趄。秦无眼疾手快的给他扶好扁担,要不然里面磨好的豆浆都要洒出来了。
“诶,你们是人啊。这天都快黑了,你们这些外乡人来我们坟地干什么?”
汉子说得是商和镇方言。
他并没有迂回着问,而是直接挑明。
他想的是左右这里距离镇子不远,要是面前这一对男女有歹意,自己也能直接喊人。
“得罪,在下曾是商和镇人,此次与夫君回乡祭祖,却不料没找到先人坟墓。”
因为苏苒之的方言也很标准,汉子眼中的疑虑渐消。
苏苒之最后问到,“您可知晓苏长河苏大侠之坟?”
汉子听完后,挠挠头仔细的思考了一番,才说:“苏长河?没听过啊。咱们镇子有苏长山、苏长石、苏长海,唯独没有你说的苏长河。”
顿了顿,他好言相劝,“姑娘,我看你们也不像那不正经的人,在坟地里干坏事儿那可是会损阴德的。还是快走吧。”
挑着豆浆的汉子走后,秦无低声说:“他有温度、脉搏,是人。”
苏苒之也小声给秦无说:“嗯,其实他所说的那三人是我大伯、三叔和四叔。祖父当年取名用了山河石海四字。”
可独独现在没人记得苏长河了。
苏苒之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点灵光。
这会儿虽然日头已经落下,但天色将黑不黑,回镇子的人还不少。
苏苒之和秦无又连续问了六拨人,都说未曾听过苏长河。
最后一拨人是出去跟朋友蹴踘的姑娘及其丫鬟,姑娘约莫十五六岁。
苏苒之记得她叫小蝶,自己小时候还帮她赶跑过夏天出现在她家院中的蛇。
可这会儿苏苒之就站在小蝶面前,小蝶眼里都没有丝毫见到故友的熟稔。反倒是因为她和秦无都挺俊俏的,才多瞧了两眼。
苏苒之一看就知道,那眼神绝对是瞧陌生人的。
苏苒之感觉自己呼吸都顿了一下,但她还是不信邪的上前,扯出一个笑容,用家乡话询问道:“小蝶姑娘,你可曾知道苏长河苏大侠,还有他的女儿?”
小蝶赶紧摇头:“不认识不认识,不知道。”
苏苒之:“……”
小蝶胆子小,赶紧拉着身后抱着踘的丫鬟往镇子跑。
一边跑一边说:“没听过!”
丫鬟吓得魂不守舍,语气中带着哭腔,说:“小姐,她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啊?”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听到,你别说,闭嘴!大晚上说这些吓人!”
苏苒之刚刚其实是在双向试探,一是试探小蝶还记不记得自己跟爹爹;二就是看看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