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张,”一旁递工具的小护士c-h-a进话来,“顶多渗一点血,我们护士长技术可是没得说的,哪能让你受罪啊!”
“听到了吗?别自己吓自己。”乔昊冲石冬冬笑笑,握住了他的手想给他点鼓励。
石冬冬的手微凉,被握住时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幅度不大,短暂的动作的最后,僵硬地停留在了乔昊的手里。
两人都对自己的动作有些错愕,乔昊是醒悟,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主动,石冬冬是惊讶,惊讶于乔昊握自己手时的自然。
但这些都被护士长的一句话打断,她对石冬冬说,“为了c-h-a管的长度和位置,我可能要从你的右肘部入针,有问题吗?”
只这一句,乔昊便不得不松开了自己的手,因为他握住的是石冬冬的右手。
石冬冬有些尴尬,咬了下唇才迟疑地问向护士长,“左手不行吗?我还想画画……”
“c-h-a好管后,右手还是可以画画,只要不是太剧烈的动作,你的右手还是正常人的右手。”护士长戴着口罩,声音是标准的女中音,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听来有些冷淡。
“你不会是豪放派画家吧?画画像跳舞一样,大笔一挥,手臂转动三百六十度。”小护士打趣石冬冬。
乔昊朝那小护士感激地笑笑,知道她是在疏导病人。
那小护士慢慢别过了脸,竟然有点害羞起来。
石冬冬没再说话,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消毒处理后,全部罩在了隔离布下,只剩手肘上露出个中空的圆口。
护士开始在那圆口露出的皮肤上涂碘伏,乔昊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手术,但此时见石冬冬原本白皙的皮肤被一层层的碘伏涂得黄里带了黑,心里也慢慢紧张起来,只祈祷护士长能一针到位。
压脉带的帮助下,石冬冬的血管很快凸显了出来,护士长下手果断,看准后长针径直刺了进去,石冬冬的眉毛拧成了结,眼睛也闭了起来,然后,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很快抓住了个实物。
那是乔昊的手,他跟着手术的方向换了个位置,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地紧握,没有分开。
“放松,放松!”护士长在轻喊。
石冬冬慢慢收走了手上的力气,另一边乔昊却抓得更紧了些。他知道石冬冬不能用力,那么便换自己传些力量给他吧。
针头在石冬冬的血管了游走了好久,护士长又从针头里拔出了导丝,手指按住导丝,不停送进石冬冬的身体里,眼看着二十几公分的长度就那么慢慢隐没,石冬冬的手臂上渗出了一些血来。
护士长在石冬冬的肩膀处比了比,对他说了声,“头转到我这边,尽量往肩膀上靠。”
石冬冬不得不睁开眼睛,将头转向乔昊相反的方向。临转开前,他看了乔昊一眼,像是想确认对方不会离开,眼神近乎乞求。乔昊只得将手握得更紧些。
石冬冬的头转了过去,颈侧因为肌r_ou_的拉升,在衣领处露`出一段锁骨,纤细而苍白。乔昊移不开眼睛,此刻他只觉得心疼。
“有听到水声吗?”护士长往管子里注入了一些生理盐水,然后问石冬冬。
石冬冬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可以打开眼睛了,已经快好了。”旁边的小护士笑道。
“谢谢啊,你们技术真木奉!”乔昊由衷称赞。
“那是,我们护士长休假呢,被喊过来的。”小护士有些得意。
“小刘,你来包扎。”护士长挺严肃,冷冷叫了声说话的小护士,然后自己退到了一边。
“我的手以后会废掉吗?”石冬冬忽然问向正在帮他包扎创口的护士,消毒棉球被之前渗出来的血染红了好几个,乍看过去,盒子里一片血红。
“的确是要注意静脉炎,每周要按时冲洗管壁,手臂不要做运动,洗澡的时候包裹好保鲜膜,不能浸泡,至于画画,还是适可而止,不仅仅是为这根管子,你的病也需要多休息。”不苟言笑的护士长认真叮嘱道,语气中透出威严的感觉。
石冬冬看了看自己已经用透明胶膜包扎好的手臂,轻轻叹了口气。
乔昊推着他回病房。
轮椅上的石冬冬情绪有些低落,一路上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玉姨跟在他们旁边,没有出声,但眼睛分明是哭过的。
乔昊心里也沉沉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因为他知道,置管只是个开始,之后通过这个管子输进石冬冬体内的化疗药物才是真正的挑战,乔昊只担心他是不是能承受得了那些副作用。
好在,从置管室到病房的路并不长,这样的沉默只维持了几分钟。
一进病房,一阵酸腐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蛋花汤都熬不好!都是你!你他`妈还能做什么!”八床的光头男人声音嘶哑,对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吼得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他的病床下,一个蓝色的脸盆里接了一盆黄褐色的液体,从盆边喷ji-an的痕迹看来,显然是吐出来的。
“唉呀,吐成这样怎么还不叫医生啊!”玉姨有些被吓到,又怕那些污物会让石冬冬不舒服,急得拿起了病房里的扫把。
“他妈的不会传染!”光头眦目,脸胀得通红地吼向玉姨。
“请你冷静些,别对着老人这么喊。”乔昊将玉姨挡在身后,指责光头的粗鲁,在病房里,这样的吵闹对其他病人实在不尊重。
“冷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