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乔昊沉声道。
石冬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化成笑意看向了窗外。
“你怎么好像比我还不忿,”他的声音很慢,但已经比之前稳定,“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才是破坏人家感情的那个人。那时他们刚分手,lisa姐申请到了去法国留学的机会,和我同一个学校。霍延其实是去追她的,但他刚到学校就碰上了在校门口被几个黑人抢劫的我……说来,一开始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他追回女朋友,可惜后来自己却不能自拔。”
“他们在法国时没有复合吗?”尽管并不愿意听到石冬冬与霍延的过往,但乔昊还是希望他把那些说出来,因为那些过去,无论美好或伤感,也许说出来,便代表真的过去了。
“lisa姐那时专心学业,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人。于是我钻了空子,趁霍延心情低落的时候带他游览了法国所有的名胜,现在想想,他大概是太沮丧才会被我笼络吧,他本来……并不喜欢男人。”石冬冬说着,眉头微皱,声音也跟着弱了许多。
乔昊紧张他发病,立刻站起了身,想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石冬冬却像看不见他,靠在枕头上的头微微别向了另一边,“我是不是很坏,干嘛去招惹那样一个正常人?……lisa姐一定恨透了我,他们本来只是闹闹矛盾,没有我的话,他们早该结婚了……”
乔昊坐回了座位,不知该怎么接石冬冬的话。他等着他继续倾吐完,毕竟,他从没和自己提起过他与霍延的曾经。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床上的人继续,乔昊才发现那人已经睡过去了。
他的眉头仍微微皱着,脸色还是不太好,但均匀的呼吸让乔昊稍稍安下了心。他知道石冬冬是因为太累了,正在进行的化疗和刚刚经历的呕吐,让那具瘦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当然,让石冬冬不堪重负的也许还有自己手中那张轻飘飘的请柬。
乔昊叹了一口气,把那请柬轻轻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乔昊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发起了低烧。眼泪鼻涕的夹击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上午冲冷水澡时着了凉。几日来的连轴转让他的身体终于亮起了红灯,烂醉般脱力地倒在沙发上迷糊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乔昊感觉身上已经烤得像火烧一样了。
终于,他决定跟科里调休一天,明天不去医院上班。
电话打好后,他从家里翻出了几片感冒药和退烧药,也不知过没过期,胡乱就往嘴里塞了下去,然后便裹了厚厚的毛毯闷头睡在了床上。
他想赶紧退烧,也想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一下。
因为清醒时,石冬冬的脸便总会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人诉说自己与霍延过往种种时或微笑或痛苦的表情,像尖细的钢针一样绵绵密密扎在他的心头,初时浑然不觉,感到痛时却发现一颗心几乎千疮百孔。
原来爱情竟如此伤人,那人前一句话可以让自己飘飘然一个晚上,而下一个眼神又能将他打回原形。
吃下去的药应该还在保质期内,因为药效发挥得很适时,在乔昊想不动时,终于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他似乎醒了几次,有一次还以为自己睡在值班室里,满身大汗下仍去翻手机看有没有护士们打的呼叫电话。
等到乔昊真正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再次翻出手机,里面没有科室的电话,也没有其他人的联系记录。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
这天乔昊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去看石冬冬。
他去家里楼下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大生日蛋糕,直接提着去了父母家。
母亲见他手里提着个蛋糕登门,正要责怪他记x_i,ng不好记错日子,但当看清他满脸胡茬的憔悴模样时,一下就心疼得把所有的气话都吞回了肚子。
乔昊对父母说,自己周末要加班,所以提前过来给父亲过生日。
同是医生的父亲了解这个职业的辛苦,没有多说只是自己默默去菜场多买了几个菜。
乔昊这天在父母家呆足了一天,乔旻不在,母亲在父亲面前也不多唠叨他的个人问题,于是这一天过得尤其地安静轻松。
乔昊在自己的房间里又睡了一下午,父母不忍打扰他,他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客厅里仍是一桌的饭菜等着他。
临走时他像往常一样和父母道别,二老在门口看他附身穿鞋,叮嘱他注意身体,当他站起身来,看清父母两鬓的丝丝白发时,忽然揪心地愧疚。
也许,他该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带个或文静或活泼的女孩回家,即使在他们面前打打闹闹,舔着脸只管吃饭不去洗碗,他们也该是满足又欣慰的吧。
呼吸科一如既往地忙碌,乔昊一天不在,病房又收进了好几个病患。
不过也有好消息下来,安宁申请的实验药被批准了下来。
乔昊收到传真后,几乎兴奋得跳了起来。他一路小跑着奔去了监护病房,却被护士告知安宁昨天已经转回了普通病房。
转病房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安宁有了好转,而是因为,家属要求。
乔昊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在安宁的病房外,他看见了蹲在过道上抽烟的安宁父亲。
“安宁的药批下来了,可以让他免费服用到临床实验结束。”乔昊低头,对眼前的中年男子道。他只能看到男人的头顶,那头顶的中心,发根处已经全白了。
“以前主任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