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想分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喝茶,耳畔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夏日这里供应的茶微凉,温和,却透着幽静的香。
森容的眼睫微垂,茶杯掩去了唇边的微笑,她其实已经知道是为什么,林易回来之后,已经同她说得很清楚,他说得坦荡,她也没有怪他,原本这种机会对于手塚来说太过珍贵,林易他虽是有目的地做了这件事,对于手塚而言,却并不是坏事,而对于她——
林易说,“小容,他太过冷静理智,一点都不像十七岁,你的眼光不错,却又太差,他很优秀,只是不适合当情人。”森容当时只是缓缓摇头,她知道林易的意思,她与他一同长大,就算是那两年有了隔阂,但对于对方的心思还是一般的通透,只是他看到的只是那样表面的手塚,而非她所认识的那个外表严谨自持,内里却温柔细腻的手塚。
他确实冷静理智,却未尝不是体贴有担当,只是对于梦想他过于执着和坚定,如果他选择放弃这样的机会,就不是她认识的手塚国光了,而一旦决定,他自然选择了对她最好的一种方法,只说分手,却不告诉她为什么,独自承担,就算再过沉重也决意独自忍受。
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森容理解,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如果手塚没有表现出一点挽留的意愿,她或许在家乡这久违的悠然宁静中,慢慢疗伤,真的如他所愿,分开,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安然生活。
如果,这种分手连十七岁的他都动摇不了,自己就算挽回了这段感情,那将来,如果再发生什么,他也许仍是会那样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己的身边,她又何必。
尽管如此,她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来了这里!居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手塚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她,森容似乎有些出神,许久才说,“让我想一想。”
“好。”
两人并肩走出茶馆的时候,看到身着布衣的林易仍是那样靠在不远处的石桥上,他这个样子与昔日那个众人围着的充满都市繁华气息的风姿不同,但这种清新质朴的俊秀却丝毫不会折损他的魅力,不时有游人朝他看去,而这时正有两个年轻姑娘与他搭讪,他见到森容他们出来,匆匆结束了有些让他厌烦的交谈,走了过来——
“小容,回家去么?”他笑得温柔,丝毫没有问起手塚因何而来,既然这人出现在了这里,那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他也不必去讨这样的没趣,只是他不信手塚会为了森容而放弃这次机会,既然如此,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有的是时间。
林易这话是用中文说的,手塚并没有听懂,但他看向林易,淡淡问,“你放弃美国公开赛了?”
林易瞥他一眼,“是啊。”见手塚微微蹙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我虽然喜欢网球,但是美国公开赛对于我而言并不是必须的。我对比赛什么的并没有执念,所以也没什么可惜的。”
手塚点点头,就不再问了。
森容拍拍林易的胳膊说,“你替我把东西送回去,水香姐姐送我的东西。”她指了指这个时候还拎在林易手上的小篮子。
林易皱眉,却仍是一笑,“好。”并没有再说什么,就此潇洒地离开了,头也没回。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什么也不懂,幼稚而任性,五年已过,他成熟长大,独自在美国摸爬滚打,对于很多事情已是通透,不该问的他就不问,不该想的那就别想,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就算有些心痛,却也只能被笑容掩盖下去。
只是走到转角,他才悄然回头,看到那两人已是并肩离开,一如昔日他所见的和谐,笑容敛去,握着篮子的手紧到发白。
森容与手塚只是安静地沿着河边走,到一处简单的泊船处,她朝不远处的一位大叔说了句什么,手塚听她话语温软,知道是熟人,随即就见她跳上了船,笑盈盈地说,“上来吧!”
手塚并不迟疑,踏到了船上。
这是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乌镇以河成街,水道蜿蜒,而这艘船与他们进镇时候的那艘大乌篷船不同,这船很小,总共也只能容纳三四人,小而古朴,森容穿着那样蓝印花布的衣衫,手中长长的竹篙一撑,船缓缓离岸。
手塚没有尝试过这样心灵上的享受,他坐在她的附近,见她白皙面容上宁和的微笑,清新温柔,被这水色一映,有种别样的美丽。
她撑了一会儿就停了,坐到了他的身边,瞥了一眼他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什么?”手塚问着,很想牵住她的手,但想了想方才她的答案,只能抑制住这种想法,微微垂眸,心中仍是微微沉重。就算是此刻再如何轻松惬意,不管森容的答案如何,对于他与她的将来,他虽然已经有了想法,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得出口。
他正出神,于是当森容扑上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防备,于是当小船摇晃起来她又在旁边那么猛力一推!
“噗通!”
……
……
他落水了……
好吧,手塚不是不会游泳,但、但、但这光天化日之下摔到河里的感觉绝不是多么美妙!
尤其四周还有这么多围观的游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