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没有关严实,夜风从窗户缝隙里溜了进来,刮到了一旁花瓶里的绿枝,绿枝上的叶子微微颤动。
宋青葵坐在沙发上,类似蜷缩的姿态,月光自她身侧洒开,将她的裙摆都映上了一层白。
洗过了澡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外罩着墨绿的大衣外套,没有穿拢,只是虚虚搭在肩上。
这样深沉又明丽的色调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白了。
她朝着lot扔完枕头后,本来想起身就走,可是眼睛瞄了一圈周遭环境,这才发现自己能躲的地方只有床上被窝。
未免也太不像话了,讨厌的人来了,跑去床上窝着,这简直太幼稚了。
又觉着凭什么?凭什么她的房间她要走?!
思来想去也只能继续蜷缩在沙发上,只是将脸偏了过去,不看他。
背着光,她脸庞的神色看不分明,只有低垂的睫毛在月光白下覆了一层阴影。她不说话,但是能感受到lot的眼睛灼灼注视着她,让她裙摆下遮住的脚趾都不禁蜷缩了起来。
片刻后,lot似乎是欣赏够了宋青葵此刻的姿态,弯下腰捡起脚边的抱枕,走了过来。
等到走近的时候,宋青葵才发现他手上端着一杯牛奶。
lot脸上的神色很平静,没见有生气的模样,好像他对宋青葵这种脾气和性子已经习惯了一般,娇气,仄仄的,有时候不讲理。
不管多理智冷静或是强大无比的女人,特性和其他怯怯温柔的女人都一样,都会不讲理。
这是女人独有的共通性。
lot将牛奶放到了茶几上,“趁热喝吧,喝完了记得刷牙。”
宋青葵一听他这种语调就来气,她在生闷气,他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这样反而让她更加咬牙切齿。
“不用你管。”她低声回了一句。
lot将抱枕放到她身侧,“喝了牛奶不刷牙,以后蛀牙吃不了糖。”
宋青葵不为所动,依旧偏着头。
lot像是闲聊一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牙齿烂了的话,引起的神经痛大概……比生孩子好一点点。”
宋青葵听不下去了,转头反驳他,“你又没生过孩子,你怎么知道?胡说八道。”
lot站在月光下,眉梢显得有些柔和,“嗯,我没生过,但是我看过牙医用细长的针往牙龈肉里钻进去,把牙洞里烂掉的部分一点一点掏干净……”
“你闭嘴!”宋青葵一阵呕吐感上涌,一半是怕的,一半是恶心的。
lot微一挑眉,倒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眼神示意茶几上的那杯牛奶,“喝吧,牧场送过来的奶,冷了腥味重。”
宋青葵的气性被他这么一打岔消去了不少,再加上她知道肚子里有个小宝贝,也不一直犟着了,拿起杯子就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舌尖滚过牛奶,她咂摸出了甜味,应当是给加了糖,这让她心里稍微又好过了点。
lot再度拿起空杯子的时候,宋青葵的眼睛看到了他的手掌,掌心还有着血痕,应当是之前阻止疯马的时候受的伤。
宋青葵顿时一阵气短,抿了抿唇,问道:“你手涂药没?”
lot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不用,只是小伤。你呢,脖子上的药换没?”
这么互相一问,忽然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了。
宋青葵不禁心里有些愧色,她太失礼了,刚才竟然迁怒了一个无辜的人,不禁垂下眼眸不敢再看lot。
绿枝儿被夜风吹拂着压弯了腰,像极了她低垂的头颅。
lot站在面前细细瞧了她一会儿,说是细细也不过就几秒的时间,但是却让宋青葵感觉格外久。
他叮嘱了句,“你哥哥明天会来贺家,说是商量之后猎场的事情。”
这话明面上听着是这样,但是谁不知道啊,兰斯年何曾有过屈尊降贵主动上别人宅子里的时候,一向都是别人求到他门上去。
兰斯年这是打着幌子想来看他妹妹呢。
lot临走前低声说了句,“兰先生和葵小姐感情很好。”
卧室门一关上,lot眼一沉就朝着宅子里其他人下了指令,“查查监控,之前是不是有外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