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战出门以后,贺成渊又来了。
这下子方楚楚连门都不开了,她搬了个梯子来,架在墙边,听见有人敲门,先爬上梯子张望一下。
见是贺成渊,她骄傲地“哼”了一声。
贺成渊在墙外抬起头来:“楚楚……”
“闭嘴!”方楚楚一声断喝,怒气冲冲地道,“不想听你说话,你一个字都不要说,老老实实给那儿站着,面壁思过!”
贺成渊无奈了,只能站着,面壁……不,面门思过。
他的身姿高大挺拔,带着一股凛然威严的气息,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让人心生敬畏,偶有邻里过往,看见他堵着方家的大门,却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多事,皆绕道而行。
硬生生地又站了一天。
如是三天。
到了第四天,方楚楚爬上梯子张望的时候,恰好隔壁宅子的主人看见了,他忍不住从门里探出头来,对方楚楚喊道:“我说方家的姑娘,那男人已经在你家门口站了好几天了,要不要我替你报官啊?”
方楚楚爬在墙头,大声答道:“陈老叔,不必,这是我家的奴隶,做了错事,被我罚站在外头,您别搭理他就成。”
那陈老叔吃了一惊:“你家的奴隶?这、这、这看模样不像哪……”
哪里不像了?他明明就是!
贺成渊沉了脸,冷厉的目光扫了过去。
陈老叔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赶紧缩回头去,把大门关紧了,再也不管闲事了。
贺成渊回过脸来,神色又恢复了平常,他望着趴在墙头的方楚楚,诚恳地请示女主人:“楚楚,我已经思过三天了,可以放我进门了吗?”
方楚楚还是板着脸:“我都说了不要你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贺成渊想了一下,严肃地回道:“你须得想想,我虽然有错,但还是很能干的,我能劈柴、打扫院子、还能帮你打架,你若是不要我,那是很吃亏的。”
方楚楚怒道:“你不但会打架,你还能逃跑,对了,你会凶我,我当时怎么叫你都不回头,你把老严的马都偷走了,你这个坏家伙!”
“我错了,楚楚,原谅我。”
他抬起了头,阳光恰恰好,那么浓烈,照着他俊朗的眉目,他的声音甚至是温柔的,他轻声道:“那时候,是你吩咐我跟着你爹去打战的,我为你而战,你叫我一定要平安回来,楚楚,我现在回来了。“
方楚楚低下头,望着他。
他的眼睛里有阳光,还有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炙热如同那个盛夏。
她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哼哼唧唧地下了梯子,过去开了门。
贺成渊站在门外,一直等着她,等她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微微地笑了起来,慢慢地对她道:“我回来了,楚楚。”
方楚楚的眼眶红了,握着拳头,在贺成渊的胸膛上噼里啪啦地一顿猛捶:“我叫你跑、叫你跑,你有没有良心,我对你不好吗,你还跑走了,赎身银子也不给我,一只羊,你快还我,以后我就不要你了。”
果然还是她打起来最舒服,挠痒痒似的,每一下都挠得恰到好处,贺成渊把胸膛挺得更直了。
可惜他的胸膛太硬,方楚楚很快手就疼了,悻悻然地停了下来,骄傲地抬起下巴,扭头就走:“好了,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快点解释。”
贺成渊抬脚进门,跟在方楚楚身后,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不紧不慢地道:“我原先把脑子摔坏了,你是知道的,后来在战场上又磕了一下,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分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又把你给忘记了……”
方楚楚猛地刹住了步子,一个大回身,瞪着贺成渊:“你把我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了。”贺成渊马上接口,“一想起来我就托人回青州打听你们的消息,却说你们回长安了,我在长安一直等着你,这不是你们一到,我就找过来了。”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带着醇厚的磁性,听得方楚楚的耳朵都有点痒,他道:“楚楚,我脑子受伤了,现在还时不时头疼,我是病人,你不能和我计较。”
方楚楚这么听着,又觉得有点心疼,看了贺成渊一眼:“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贺成渊神情清冷,但是他的眼中带着日光的暖意,“楚楚,这段日子我心里很不踏实,一直想着你过得好不好,我不在你身边,有没人欺负你。”
说起这个,方楚楚嘴巴扁了扁,好生委屈:“我过得不好,很多人都欺负我,气死我了。”
平日里方战拘着不让她说,如今面对着她的阿狼,方楚楚实在憋不住,唧唧咕咕地念叨了起来:“我们本来好端端地过日子呢,谁知道贺成渊那狗太子派人到青州来,把郑三他爹给革职了,还要杖责我爹,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狗太子派来的人气势汹汹,差点要把我爹打死,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坏,我爹舍生忘死,打胡人、护百姓,把命都豁出去了,不给升职也就算了,还要打板子,打板子也就算了,还想打死,真真是欺人太甚!我最近每天都在骂那个狗太子,实在是天下第一号恶人。”
贺成渊使劲绷着脸,才没在脸上露出破绽来,饶是沉稳如他,也在手心冒出了汗。
狗太子心好虚,一声不敢吭。
方楚楚一边说,一边进了房间,继续气鼓鼓:“还有,回到长安来,我爹原先还很高兴,结果我继祖母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