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族长让我来奉茶。”半掩着的帘布外,是角枭憨实的一手拎着一铁壶,一手捏着两只铁杯。
“进来。”郢仁点了点头,在书案前坐下。
“对了。”欧阳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他急促且小声地说:“据臣了解,角枭乃奕族收养的孤儿,与赛家并无血亲关系。”
“收养的孤儿……”无怪乎角枭对杰娅疼爱有加,视为亲生妹妹,可别人却把他们看成一对情人,郢仁把目光集中在撩布帘进来的角枭身上,说道:“子鑫,你先退下。”
“是。”欧阳施礼离开。
“朕以为你不会再进来了。”郢仁看着角枭放下茶杯,注入滚水,浅然一笑道:“看你妹妹哭得犁花带雨的。”
“嗯?”角枭闻言,抬起头看向皇上,杰娅是很伤心没错,但皇上刚才不加安慰,现在反倒提起,令他困惑。
“杰娅她正在照顾阿玛。”既然皇上说起,角枭忍不住开口道:“我从没见过她这么难受过。”
“遇到这种事,谁都会这样,你刚才不也是气得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奔出去报仇。”郢仁拿起案头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
“皇上,她毕竟是女儿家,不应受这么大的罪。”角枭刚毅地脸上露出怜惜的神情。
“呵,你倒挺儿女情长的。”郢仁一脸嘲讽和不屑:“怎么?是不是希望朕去安慰她?就像你把她捧在手心里一样!”
“您说什么!我哪有这么说?”角枭沉着脸,他气愤皇上怎可以妄下定论,自己也就罢了,这么说可会损害杰娅的声誉。
他瞪视着皇上,皇上亦注视着他,那双碧蓝凌厉的眸子,似能洞察一切。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在意到杰娅正站在帐篷外,她手里端着午膳,因为族长赛普吩咐她来伺候公子。当她听到皇上和哥哥起了争执,而且竟是因她而起时,心里既惊讶哥哥会得罪皇上,又喜皇上提到自己,但又觉得气氛很不一般。
“做什么?住……呒!”帐篷内,突然传来角枭哥略带惊惶地低叫,然后是匡当一声,像铁茶壶摔在地上的声音。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里头都是寂静一片,杰娅担忧极了,她悄悄透过帘布往里张望,却愕然不已地看到——皇上居然在亲吻角枭哥!
“这、这是……”杏目圆瞪地颤动着,杰娅震惊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不管他们对你有多大恩情,凡事都得有个限度!”强吻之后,郢仁按上角枭宽厚的肩膀,将他强压倒在书案上。
“放开我!”角枭用手推拒不成,就用脚踹,可他越是反抗,就越显出他的无能为力。
“你张口闭口都是妹妹、族长、族人!难道心里就没有别的?”郢仁咄咄逼人地问。
“别的……”角枭的丰唇紧咬着,他看着眼前的皇帝,他与他并无仇恨,却有着比仇恨更深,更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你自己。”郢仁收拢手臂,抱着角枭的腰身。
“我……”角枭才想说话,外面竟传来欧阳的声音:“赛姑娘,你站在这里作啥?”
“杰娅?”角枭侧过头,正对上杰娅用一种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瞅着自己和皇上。
“啊?”欧阳走近便看到里面的状况,没来得及和赛姑娘解释,她便扔掉餐盒,扭头跑开。
角枭推开皇上,他立即冲出帐篷追上她,但杰娅已经骑上马背,喝着直奔后山,角枭急了,也跃上“旋风”,追她而去。
“皇上?”欧阳见状眉头拧起,后山是草原最宜藏匿匪徒的天然屏障,他替角枭担心,但更在意皇上的举动。
“啧。”郢仁烦躁的低啐道,他果然拂袖退开欧阳,骑上拴在帐篷前的赤红马背,“驾!”威吓地一踢,赤红马飞向后山!
“杰娅。”角枭小声唤道,在突出的陡坡上,杰娅面向草原的站在那儿,似在啜泣。
“让我一人静静!”杰娅哽咽道。
两种激烈的情绪在她脑里碰撞着,对于角枭哥,她因爱而嫉妒,皇上怎会选择……
但是,听到皇上的话,她又惭愧自己虽口口声声地叫角枭为哥哥,却未真正关心、理解过他,也未寻找过角枭哥真正的亲人。
“他们两个都是我最喜欢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杰娅想到此处,哭得更加厉害。
“杰娅……”角枭默默地望着她,不知怎样安慰才好,只恨自己迟钝,杰娅不再是小女孩,她对皇上有着感情。
“哟!咱道是哪家娘子在哭?原是奕族第一美女,赛姑娘。”
突然,从山坡另一头的巨石上跳下四个高壮如牛的男人,他们身着夜行衣,满脸肥膘,但身手矫健,那些嶙峋石头,丝毫不阻止他们的行进。
见来者不善,角枭将杰娅护在身后,杰娅见他们的身形打扮,就是昨夜的那伙恶徒。
她又气又急地叫道:“角枭哥,正是他们放的火!”
“维族人?”角枭曾经与其中一位交过手,那肤色如黑炭的家伙,是维族一帮好吃懒做,专抢旅人钱财的恶棍头头。
“真是冤家路窄啊。”黑炭人见了角枭,便道:“弟兄们,杀了这个所谓的奕族第一勇士,咱还能掳个美人回去!”黑炭人 y- in 笑着使个眼色,其余人会意地扬起手中弯月马刀,步步逼紧。
“哼。”角枭虽不j-i,ng通武术,但摔跤之术是无人可比,第一个冲来的大汉吃了一记重拳,肩头一歪,便后仰倒地。
其它人见了,纷纷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