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还真是只一身朱色的鸟,”那女子有些惊喜道,然后将朱离捧起,“小鸟儿,我的羽冠就差三支正朱色羽毛做翎了,借你尾羽用一下。”
离朱那时并不信任任何人,于是挣扎着拍打着翅膀,挣扎间,他脚上的金框圈掉了下去,滚落悬崖,找不见了。
“不给就不给嘛,怎么这么凶……”女子揉了揉自己的被朱离啄红的手。
离朱扑腾着翅膀,站在悬崖边,竟是落了泪。
那女子,也一时慌了神:
“竟是只开化的灵鸟吗?”
“你……你别哭啊……我是西王母,你想要什么样子的金圈,我再送你一个就是。”
离朱眼泪吧嗒吧嗒落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带你回我宫里,你想要什么,你随便挑。”
离朱扭着脖子,就蹲在悬崖边,丝毫不肯理会西王母。
“那这样,”西王母也蹲在了离朱身旁,“你先随我回去,我那里灵药可多了,不出百年你就能化形,然后你再来找,也不会有人杀你,你看好不好。”
离朱似是有些听懂了西王母的话,怔怔地看着她。犹豫了半晌,跳到了西王母的肩上。
“真是只有灵x_i,ng的小雀,”西王母开心地戳了下朱离的脑袋,“正好我缺个神兽,以后你就在我那里吧,天天在宫室可真是无趣,有你的话可能就不那么憋闷了。”
“对了,以后你能开口说话了,就喊我姐姐吧,我一直想有个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
“以后姐姐保护你,别说那些凡人了,神仙都不敢伤你。”
说罢,西王母抬起手指,在离朱的胸前画了几下,渐渐有一与西王母玉佩相似纹路的光在朱离胸口亮起。
待光退去,西王母踏云而起:
“走了,这样你就可随我去仙界了,你可要好好修炼,早点陪我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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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离朱便可开口说话。
百年修为后可化做人形,却不喜着红色衣裳,喜墨色,右眼的伤早已在养好,却依旧终日带着一个金框单镜片。x_i,ng情刻板,做事一丝不苟。西王母连日喊着,自己看错了鸟,怎么就捡了他回来。
三百年后,离朱自请下凡,说是去了了俗世恩情,从此与那凡人两不相欠。
西王母那时正是被离朱管得烦了,连连打发他去了人间。只是去之前,把一块日日放在床头的红玉给了朱离,说里面有自己的灵力,如若出危险是可为他续些时日,足够他回仙界。
再入人间,早已是变了样。
三百年前朱离与白修生征战四方,已是看过生灵涂炭,如今再见却依旧不由得心里一颤。
他在巷中看到一对兄妹,他为神兽,修为又较深,可知一些将发生的事。
他知这里晚上会起火,那两个孩子会葬身火海,他虽是知道,却知自身为神不可随意为凡人改命定生死。于是只是施了点法术,让女孩可得一日健康,又给了些钱,让他们过好这一日。
他转头离开时,感受到了一个目光,只那一瞬他便知,白修生就在附近。
那晚,果然大火。他知白修生还会再来,便站在月下等他。
白修生这一世多了些书香气,可那眼神依旧他这几百年来从未忘记的样子。
于是他上前,俯身说:
“若先生信我,我可助先生一臂之力,结果好坏许是无定论,但我定尽己所能。”
他为了方便些,将自己名字化为“朱离”这个更贴近凡人的名字。
他想还了上一世欠他的悉心照拂和终了也未伤他之情。
他更想看一看这一世白修生的忠骨铮铮,会成就怎样的天下。
离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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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离最初是想帮白修生得了这片土地, 一举登上高位,受万人敬仰。他一直觉得为将且有谋略者,心中皆有此念。
他二人身处桂地,正是兵壮民心从的鼎盛时候,白修生那年生辰真是办的好不气派,达官显贵纷纷先来送礼庆贺。
朱离那日觉白修生风光无限,可他身为宅子里的管事,只得站在一旁远远看着。他看着白修生仿佛众星环绕, 可身侧却没了自己的位置,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哪怕是那王宫谢宴,白修生都要把它一同带着。
想到这里,朱离不由得有些自恼。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只未开化的兽, 怎么能跟现下相比。且自己就是来帮白修生成大事的, 待事成他便可放下尘缘一心向仙了。
于是朱离摸了摸金边框, 自己回了别院,想翻书看一看静下心,可还未及他从自恼中缓过来,半醉的白修生就那么晃进了他的院子。
喝醉的白修生,少了往日的大将沉稳的样子,多了几分顽劣之感。真若是想来, 那时的白修生也不过二十多的年纪, 本应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却不得已早早圆滑世故在各种势力之间周旋。
白修生拉着他, 近乎有些耍赖地说,他和别人不一样。
那一刻,朱离心里一动,这百年来被他严严实实包裹起的情感,规规矩矩划下的分寸,似乎都有所动摇。
朱离自觉他不应该如此,尘世不是他应过多留恋的地方,于是他说:
“先生如果想要这天下,朱离可帮先生得到。”
他觉得自己帮白修生成了大业,自己欠下的恩情就了了。
可白修生,愣了愣,却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