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禹匆匆踏进前殿,他脸色有些难看,径直走到赛戬的面前。“王上,望北楼那边……”
“望北楼怎么了?”提到望北楼,赛戬便立刻抬起头来,声音过大,惹得大殿下的臣子们纷纷抬起头来。
“王上,还是先退朝吧。”卫禹压低声音道。
赛戬这才意思到自己身在大殿之上,他将刚刚批阅好的奏章扔在桌上,“这两桩事本王看过了,不算大事,就交给大庶长处理吧,没其他事的话,今儿就这样吧,各位也好早回去休息。”
羌晥境内安定,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奏章上也不过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事交给柳竟最妥当不过,百官自然也没有意见,纷纷行礼退出了大殿。
赛戬转头便往望北楼走,没一会儿就绕进了高鸣台后院,他走得极快,卫禹勉强才跟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赛戬边走边问道。
卫禹的脸色不是很好,“百里先生整装行李要回大姜,属下去望北楼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离开了。”
“离开了!?”赛戬骤然停下,转头看向卫禹,“你说捻儿刚刚离开了?”
赛戬想也不想转头就往回走,方向是朝高鸣台大门口。百里捻要是离开,必然会经过高鸣台的大门,赛戬现在满心里只想着去拦下百里捻,莽撞地并不多思,而卫禹却抢先一步拦住赛戬。
“王上先别着急!”卫禹拽着赛戬往望北楼走,“属下猜想王上定不知道百里先生要离开,便擅自做主将百里先生拦在了望北楼,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呢,人就在望北楼。”
“没走啊。”
赛戬顿时松了一口气,人也找回了几分理智,调节一下步伐往望北楼走,只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又皱起眉头,不解道:“捻儿怎么突然之间要离开?他之前可没有这意向啊/"
卫禹看了赛戬一眼,有些没好气地开口:“王上,那百里先生如今可不是飘荡无家的神机子,他是大姜国君,堂堂一国之君,已经待在陶阳城两月有余了,再不回去,恐怕大姜都要生暴|乱了吧。”
“胡说什么呢!”
赛戬瞪了卫禹一眼,后者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挠挠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好在这种时候,赛戬没有精力计较,他快步往望北楼走去。捻儿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即便有国事,他也应该告诉自己一声,不应该不告而别。
赛戬刚刚踏进院子里,便看到了整装待发的百里捻。他换掉了赛戬特意给他做的白丝锦缎,只穿着一身月白色低调便衣,连赤玉红冠都摘到,换成了简单的白玉冠,手边拿着一顶帷帽,仿佛立马便会戴在头上,起身走人。
赛戬只看他这身装扮,便知道卫禹所言不假,百里捻是真的要离开,若没有卫禹拦着,恐怕此时这人已经离开陶阳城了吧。
想到此,赛戬不由得添了两抹愠色。
“捻儿这是做什么?”赛戬看向百里捻,绷起了一张脸。
百里捻则还是那副寡淡的模样,“与羌晥王告别,孤王也该返回大姜了。”
羌晥王……孤王……
在赛戬面前,这两个称呼从未从他嘴中说出,他在他面前,一直还是那个唤他“王上”的百里捻,他从未拿出君王的姿态,而此时他却称他羌晥王,孤王二字更是言明他的身份。
他不是自己的捻儿,他是大姜的君王。
本来要兴师问罪的赛戬,此时竟是没了言语,只盯着百里捻看,眼神复杂。
百里捻眼神并无异样,如同寻常一般,他来到赛戬面前,“此番来陶阳城叨扰羌晥王许久,虽未能与羌晥联姻,但承蒙照拂多日,孤王不胜感激,待归大姜,必送厚礼,聊表心意。”
语气平缓,眼底无波,依旧是寻常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仿佛换了一个人。赛戬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之前他上朝归来,百里捻也是这幅模样,可是他却会握住自己的手,与自己一起用午膳,才不是限制大姜君王的语气。
人还是那个人,神态还是那个神态,只是话却截然不同。
“捻儿你……”赛戬看着百里捻,仿佛做梦一般,这人从自己的捻儿,变成了大姜国君。
百里捻抬起头,“大姜境内还有要事,孤王实在不便多留,羌晥王也不必相送,孤王即刻便启程离去,还要多谢羌晥王这些日子的照拂。”
百里捻拿起帷帽,戴在自己头上,月白色轻纱遮罩起他的面容,倾世绝色之颜藏匿在了面纱之中,他轻轻撩起半段白纱,看向赛戬,“那便与羌晥王别过了。”
人轻步往前走,测过赛戬朝着大门口走去,便如同昨日去湖边小坐一样,只是这人此时确实要离去。百里捻的转变让赛戬猝不及防,他没有激烈地改变,如同往常一般的自然,甚至于让赛戬开始怀疑,百里捻是不是一直就是这样的?之前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百里捻乃是一场梦?
赛戬一把抓住了百里捻的手,他眼神极度复杂,直视着面前人。
百里捻一回头便对上了他复杂的眸子,饶是百里捻这般凉薄之人,眼底还是微微起了涟漪,他抿着嘴唇,半晌之后才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本王……”赛戬衣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状,到了嘴边的话咽进了喉咙里,他最后道:“没事,大姜国主既然要启程回大姜,本王怎么能不相送呢?这岂不是失了国礼。”
失礼二字从向来莽撞的赛戬嘴中说出,是那么得不合适又不合情理,甚至带着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