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父亲,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路小宝还太小,那段时期可以说他们过得艰难异常,每天沉浸在失去挚爱的悲伤中,还要处理后续事务。
路妈妈心力交瘁,却还是咬着牙坚持。
路爸爸去世两周后,路泽重新回去学校上课,他记得那天走的时候,路妈妈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那是自路爸爸去世后她第一次将自己打扮的如此漂亮。
路妈妈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笑的很温柔的问路泽:“妈妈漂亮吗?”
路泽重重的点头:“嗯嗯!”
路妈妈说:“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哦,阿泽要好好照顾弟弟。”
“妈妈真的很爱很爱爸爸。”
“很爱是多爱?”
“大概是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吧。”
路妈妈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异样的满足,然后打开门目送着路泽出门。
再回家时,他连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路泽脸色苍白,沉声站着,从邻居手里接过已经睡着的路小宝,一反常态的走进屋子里,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连你也不要我们了。”
那一刻,他是恨路妈妈的,为什么可以狠心丢下他和路小宝,为什么要跟着爸爸一起走?
他不懂爱,他还太小,他只知道有父母的地方才能称为家,还好,他还有爷爷。
爷爷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将他和路小宝抱在怀里,用他巨大的身躯挡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亲戚在这个家遭受重创的时候站出来,相反的,他们假装不认识他们,巨额的赔偿费并没有因为路爸爸的死而得到减少,尽管他的医院答应承担一半赔偿费,另一半仍然是巨额的。
于是路爷爷卖了两套房子,用早年做厨师时攒下的积蓄加上卖房子的钱还债,可仍然是用了许多年才还清那笔巨额的赔偿费。
自从路爸爸和路妈妈去世后,路泽一直没有去看过他们,他心底里是恨他们的,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扔下他们,为了自己口中的爱而去殉情?
可他一边又是想念他们的,想把自己的经历都说给他们听,即便是冰冷的墓碑,也会因为被人抚摸而留下温热。
而他又是怎么从那段痛苦的过往中走出来的呢?
时至多年,他也想不起来了,连同他十年前的活泼开朗也一并埋藏在十年的忙碌生活里了。
以为往后的日子也会像这样波澜不惊,平淡无奇,却在注意到一个人之后,第一次想来点儿不一样的刺激。
他想过无数次将江梵带到路爸爸和路妈妈墓前的画面,然后告诉他们:“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机会带江梵去见他多年不见的父母。
终于,路泽下了一个决心,他盯着江梵的头尖看了几分钟,拉了拉被子,安心睡去。
第二天早上,江梵睁眼时身边空无一人,这货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叫了一声:“小宝!”
路小宝闻声跑了进来,嘴里还叼了半根油条,江梵把他拉上床,路小宝嘴里的油条差点掉了出来,吓得他赶紧塞回去,要是弄油了床单被罩又要被哥哥说了。
江梵笑着问他,“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因为我睡得早啊!”路小宝一脸骄傲的回答。
“鹿宝呢?”
路小宝想了想:“哥哥出去啦!他说今天要去看爸爸妈妈啦!”
江梵愣了一下,有些不确信,“去看谁?”
路小宝又重复了一遍:“去看爸爸妈妈呀!”
路小宝的记忆里没有爸爸妈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长什么样子,路泽也从来没有带他去墓园看过他们的父母。
江梵放下路小宝,从床上跳下来,又把路小宝扛在肩上一路奔向盥洗室。
八点左右路泽就回来了,江梵笑嘻嘻的接过他手中的早餐,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拉着路小宝,进了厨房。
“小宝小同学,交给你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把早餐盛到盘子里行吗?”
路小宝抬头挺胸一脸正气:“保证完成任务!”
江梵象征性的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然后出去找路泽了。
路泽在卧室叠被子,看到江梵进来,笑着说:“明天你就别睡床了,我在地上给你放个箱子,你晚上就睡里边吧。”
江梵一脸调笑的凑了过去,“你舍得啊?”
“舍得,反正又不是我睡。”
“哥有八二年的老寒腿!”
“这他娘的是夏天,八个二逼年的老寒腿啊。”
江梵松开路泽,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啧”了一声,“你不爱我了。”
路泽轻笑:“别给自己加戏。”
江梵继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嗯。”
“你以前很爱我的。”
“嗯。”
江梵:“……”
眼看加戏失败,江梵放下了胳膊,语气很严肃的对路泽说:“我要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路泽刚好叠好了被子,放好被子后还捋了捋,这才回头看着他说:“在哪儿说?”
江梵严肃失败,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幽幽的问:“你今天去哪儿?”
路泽知道肯定是路小宝跟江梵说了,于是就说:“带儿媳妇去见公婆啊。”
江梵:“……”
“你要是不去也没关系。”路泽又补了一句。
江梵摸了摸自己的发型,摆了一个特帅的poss,一手支着头,一本正经的问路泽:“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