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桌的角落放了一包烟。那是他常抽的牌子,打开了包装,有一支烟抽了半截出来。
夜莺刚刚来过了。大概是打电话没有找到他,所以她亲自来了。
那个暗号,意味着一号交通站的交通员已经被捕,现在他必须立刻遵照夜莺指示,前去所有和一号交通站有关联的据点,通知他们立刻疏散。
阿诚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厅,往停车的位置走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见不远处停了两辆车子。
虽然停得隐蔽,车牌也遮挡着,但是阿诚76号去得很勤,他想那看起来像是76号的车。
阿诚没有直接去车子那里,而是在卖烟的小贩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刚刚是不是经常来的那个小姐来买烟了?”他问,买了一包烟。
“没错,还是那个小姐。”小贩暧昧笑笑,“她又来我这里给你买烟呢,对你真好。”
上次阿诚和夜莺接头的时候,刚好给这个小贩瞧见。阿诚也不避讳,拉过夜莺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个小贩立刻就心领神会,把夜莺当作是他的相好之一了。虽然回去之后,作为他的上级,夜莺要他就生活作风问题写了一万字的检讨书交给她,把他的手都写酸了。
阿诚点点头,把烟揣进兜里,可还是直觉有什么不对。
那两辆汽车还是停在原地,没有动静。
“那个小姐,她进去办公厅之后出来了吗?”他想起来问。
“那倒没有,奇了怪了。”小贩挠挠头,“我眼睛尖,她要是出来了,我一定能看见。”
“我知道了。”阿诚说,给了他一张大票,然后返身走回办公厅。
阿诚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莺进了办公厅,却一直没有出来。她原本应该留下暗号然后立刻折回76号才对的。
阿诚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暗格里拿出手枪,别在腰后,然后往办公厅的回廊里面走。
办公厅里的人来来往往,似乎和往日并未有太多不同。他一面走,一面观察。最后他来到一间男洗手间门口,发现门口竖着“修理中,请勿使用”的门牌。正当他打算走开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什么异动。那像是夜莺的声音。
当阿诚推开洗手间的门看见汪曼春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一脚踏进了陷阱。
“你好啊,阿诚先生。”汪曼春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里闪着迷人光彩,仿佛是一只盯着猎物的豺狼。
阿诚瞬间拔枪,可是汪曼春和她身边的那个76号特工的两把枪立刻对准了他。
汪曼春的身后还有一个特工,用枪指着夜莺的头。
“你不会相信你一把枪,可以同时保护她,以及解决我们三个人吧。”汪曼春说,然后口气变得狠辣,“放下枪,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阿诚迅速观察了一下形势。汪曼春说得没错,就算他枪法再快再准,也没有把握能够救下夜莺。
他松开了手,枪掉到地上,被汪曼春身边那个特工一脚踢开了。
“这就对了,”汪曼春抿嘴一笑,示意身后的夜莺,“我本来以为,我只是捞到了一只小虾米,怎么会想到,居然能够用她钓到阿诚先生你这条大鱼。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还以为阿诚先生顶多是军统的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共党。”
“只能说汪处长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啊。”阿诚说。
“怎么说呢,意外收获。”汪曼春说。
汪曼春原来是为了排查全城,找到那个刺杀她叔父的军统的漏网之鱼。在胡乱搜捕之中,她的属下不小心打死了一个可疑分子。但是等到翻查死者身上的文件的时候,却发现他是一个共党的交通员。
本来,可以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情报,可是人死都死了,也没有办法复活。
但是意外的,她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张收据,那是一张76号附近的咖啡馆的收据。
这说明这个交通员曾经在76号附近吃饭,也或者,和人接头。
她立刻想到,76号里面或许潜伏了共党的内奸。
汪曼春当下决定自编自演一场“空城计”。
她故意放出话去,说自己得到线报,要出去抓捕一个共党的交通员,并故意在中庭训话,好让这些话传出去。汪曼春说的特征和行动路径和那个死掉的交通员分毫不差,因此她相信那个内奸必定上钩。同时,汪曼春派人监听了上午所有电话,有几个电话从76号打出去,但是大多没有什么可疑。可是汪曼春还没有放弃。做76号情报处处长这么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中间有猫腻。她决定下点猛药。
于是到了中午,她派人穿上那个死去的交通员的衣服,扮成被捕的交通员,又给他戴上黑色头套,让人分不出真容,然后由76号的特务大摇大摆地从门口押送进来,直接进了刑讯室。
汪曼春再次核对了监听电话。果然,电报室的事务员朱徽茵又给同一个号码打了电话。
原来是你!汪曼春想。
这个朱徽茵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汪曼春甚至没有怎么怀疑过她。
汪曼春没有立即围捕她,她想朱徽茵的身后也许跟着她更想钓的鱼。因为朱徽茵要么自己前去疏散据点,要么找人去疏散据点。汪曼春想要顺藤摸瓜。她尾随朱徽茵去了新政府办公厅,并让手下把车子停在办公厅外面。
让她惊喜的是,朱徽茵居然把阿诚送到了她面前。
朱徽茵前脚才把作为暗号的香烟放在阿诚桌上,后脚就看见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