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目光仍盯着他, 问道:“如何?”
谢院史颤颤跪下,回禀道:“回禀陛下, 肃郡王妃娘娘乃滑脉之相,应是有孕已经两个月有余, 虽然月份尚浅, 但脉象流利, 应是不会错的。”
田院判面色大惊,虽然努力克制, 但那撑在地上的手仍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好在他此时跪着, 低着头, 众人又都将焦点放在谢院史和肃郡王妃那里, 并无人注意到他。
静姝听完谢院史的回禀,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又静静问道:“谢院史, 那你看我的脉象, 可有常常接触蚀心莲香的迹象?”
谢院史摇头, 道:“郡王妃娘娘脉象有力, 滑脉虽不算明显,但脉动若圆珠,滑动流利,娘娘的身体近期应该并未受过任何不良药物的影响,还请娘娘勿虑。”
静姝点头,道:“谢谢院史。”
这才转头看敏妃娘娘的大宫女芝纹,突然轻笑了一声,沉声道,“芝纹姑娘,那白玉璎珞一直是本王妃随身佩戴之物,只因那白玉璎珞是本王妃送给你们娘娘的,芝纹姑娘就觉着,田院判搜出来的蚀心莲香就必定是我连着白玉璎珞一起送给你们娘娘的?然后还不顾自己的身孕,日日陪你们娘娘说话,好看看你们娘娘什么时候被毒死?”
“且不说谢院史这诊断结果如何,你又为什么觉着,本王妃甘愿冒着滑胎的风险,以身犯险去害你们娘娘呢?你当知道,传闻中,本王妃体质遗传自我母亲,有孕本就十分不易,更是非常容易滑胎或难产的。”
芝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有些恍惚,她经了这两天的折磨,精神状态本就已经很差,此时一时反应不及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静姝,眼神中闪过种种慌乱,竟不知如何反驳。
过了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蚀心莲香,那是你们,那是你们前朝之物,你必是有什么相解之法,否则,否则你常常和娘娘在一起,为何丝毫不受影响?”
说到这里,竟似找到了底气,瞪向静姝的目光不再惊慌,又恢复了原先的理直气壮和痛恨。
静姝冷冷看着她,轻哼一声,道:“你还真是聪明。可是你这么聪明,接触了这么久的蚀心莲香,竟是不知道蚀心莲香是无解的吗?因为它本身并非什么至毒,它只会诱发你身体里的不足或病症,让你日渐衰弱而亡而已。芝纹姑娘,你真不觉着你自己的身体有何异样吗?”
芝纹怔怔看着静姝那冰冷又带了些怜悯的目光,脑子一阵阵的晕眩,身体竟是有些隐隐作痛,她突然间像是不知道想起什么,面色猛地煞白,不自觉就把目光看向了田院判,满目都是惊恐和慌张。
“给她把脉!”景元帝坐在龙椅上突然森冷道。
谢院史应诺,芝纹双手颤抖,她想说不,可是此情此景,上面有皇帝和庄太后冰冷如刀般的目光,她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谢院史搭上芝纹的手,可是她的手抖动得厉害,根本把不稳脉,还是旁边有侍卫上前,直接按了芝纹的手,这才让谢院史搭上了她的脉。
芝纹情绪明显不稳,脉象也会受影响,隔了很久,谢院史才诊完,又查了她的眼睑舌苔,这才回禀道:“芝纹姑娘的确有长期接触蚀心莲香,受其影响的迹象,看她状况,应还似服用了一些强制提精气神的药物,所以维持着精神,但观其状况,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身体衰弱而亡的。”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似是完全不敢置信,瘫坐在地上,然后突然就看向田院判的方向,尖叫道,“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是说过这蚀心莲香只会对有病或者有孕之人才会造成影响,我身体健康,又服了你的强心固元膏,根本不会受任何影响吗?”
她尖叫时眼神涣散,很明显意识已不清醒,不仅仅像是受了刺激之后的那种歇斯底里,而似受了药物的控制和刺激。
华皇后脸色铁青,她此时很想说这宫女明显是受刺激疯了,让人把她拖下去。
可是华皇后虽然大受打击,可是理智却从未离身。
她知道,这个计划,用蚀心莲香毒杀梁敏妃,然后栽赃原苓和肃郡王妃,引庄太后和朝堂怀疑容家以及肃郡王妃与前朝余孽勾结,顺便也抹污姜琸,同时又可引得梁首辅与姜琸反目……
这个计划只成功了一半,梁敏妃的孩子是死了,但那容氏竟是这个时候有了身孕,破了这一局,而且整件事情都透出了一股蹊跷和诡异,让人心惊。
只是此时此刻根本不容人细想,到了这个地步,怕是只能牺牲掉田院判,只要他们其他的计划成功,也只能说这一局损失有些惨重,局面有些失控而已,但还不到最后失态的时候。
所以她此时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以陛下和皇帝的精明,只能是自寻死路。
哪怕心中满是疑虑惊骇,也只能强自按下。
田院判也是久经世故,他自知此事怕是再难抽身,心思急转,便已作下了决定。
他连看都没有往华皇后的方向去看,只看了一眼芝纹,就对景元帝道:“陛下,下臣观此宫女形容,怕是已受他人药物控制,说话再当不得真。但敏妃娘娘是受蚀心莲香的影响而早产,并引致胎儿身亡的确是事实。”
“陛下,原医官医术传承北地原家,对那蚀心莲香最是熟悉不过,敏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