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召了敏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芝纹上前,道:“敏妃身边的事一直都是你打理,你可知你们娘娘这白玉璎珞是从何处得来?平日里又有些什么人经手?”
芝纹此时早已面色煞白,她是敏妃娘娘身边得力的大宫女,平时素来算是镇定,此时也是吓得牙齿打颤,更何况自敏妃出事以来,她们这些随侍宫女就战战兢兢,片刻也不得安心歇息,精神状况极差。
她磕头禀道:“回,回皇后娘娘话,敏妃娘娘的这白玉璎珞,是……是肃郡王妃前些日子送的。那些日子,敏妃娘娘不知为何,有些梦魇之症,肃郡王妃听说了,就从自己身上摘下了这白玉璎珞,道是曾经在蜀地时一位大师所赠,可镇魂养神,娘娘正有身孕,可能正是虚弱之时,戴这白玉璎珞最是合适。”
“说来,说来也是奇怪,娘娘自戴了这璎珞之后,精神上真的是好上了许多,再无这梦魇之症,所以极是喜欢这白玉璎珞,因此时常都佩戴着。那日……那日……”
说到这里,芝纹已是满面泪水,几乎说不下去。
而一旁的田院判就点头插言道:“的确如此,初初接触那蚀心莲香的确有安神之用,不过这却不是真正的安神,实际是在掏空接触者的身体,令其渐渐麻痹,然后从内里衰败而亡。”
芝纹听到此话就是全身一抖,她猛地转头看向静姝,然后带着痛恨和痛苦哽咽道:“出事那日,娘娘便也是佩戴着此物,不曾想,不曾想……这不是什么镇魂养神的佛化之物,竟是谋害了娘娘和小主子的邪物!”
她说完就转头对着景元帝,庄太后还有华皇后一个劲磕头道:“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请你们为我们家主子作主!”
华皇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静姝,却也没有直接质问静姝,只转了眼继续问芝纹道:“这白玉璎珞,平日里,都有谁有机会接触到?”
芝纹摇头,道:“皇后娘娘,这白玉璎珞是我们娘娘的心爱之物,平日里娘娘都是贴身佩戴着的,只更衣沐浴时才会由奴婢或者芝纱帮娘娘取了放在首饰盒中,并无她人能随意接触到。”
“求皇后娘娘明鉴,奴婢自幼就入了宫中,娘娘入宫之后就一直服侍敏妃娘娘,而芝纱更是自小就服侍娘娘,情分深厚,我们在宫中与外界从无甚接触,如何能得到这种罕见的前朝宫廷秘藏之物?”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颤抖着落泪道,“是肃郡王妃,一定是肃郡王妃,奴婢听说肃郡王妃的父亲是前朝遗孤,大伯母还是前朝公主,一定是肃郡王妃勾结前朝余孽,害了我们娘娘!不是她,谁能有机会弄到前朝后宫里才能有的这种毒物!求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为我们娘娘报仇!”
华皇后皱眉,既没有打断她,也没有依了她的话去审问静姝,而是转身向景元帝和庄太后各行了一礼,然后沉声道:“陛下,母后,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前朝余孽,更牵扯到肃郡王妃,此时肃郡王正在边境领兵作战,此事已不再是后宫之事,更涉及到朝堂之争,臣妾不敢擅专,还是请陛下来审理比较妥当。”
景元帝深深看了自己的皇后一眼,然后把目光调向静姝,终于出声问道:“既然此物是你送予敏妃,容氏你可有什么话说?”
又道,“容氏,你可要想清楚了说话,欺君之罪,也是死罪。朕不妨告诉你,就在前几日,朕已经收到密报,说是有前朝余孽曾私下和你父亲接触过。”
静姝起身,走到了堂前,向着景元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然后道:“陛下,能让侄媳问上这几位太医和敏妃娘娘的宫女几个问题吗?”
景元帝点头。
静姝便转身先向着芝纹道:“芝纹姑娘,你说这白玉璎珞是我从自己身上除下来送给敏妃娘娘的,对吧?你当记得,当日我是一直佩戴着这璎珞的,是不是?”
芝纹恨恨的盯着静姝,有些惊疑不定,但仍是点了点头。
然后静姝又很浅的笑了一下,笑容却有点悲凉,继续问道,“后来,我也是常常来你们宫里和你们娘娘说话的,有时在你们宫里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可是?”
芝纹又是点头。
静姝不再理会她,转而对谢院使道:“谢院使,你刚刚说这蚀心莲香虽非剧毒,但体弱或者有身孕之人却是万万不可接触,否则便会致人衰弱,或者令孕妇滑胎或者令孕妇腹中胎儿消弱至胎亡,是也不是?”
谢院使点头,静姝径直走向他,然后伸了手给他,而一旁一直随侍的冬影便在静姝的腕上搭了个蝉丝帕子。
静姝却是眉毛也没动一下,仍是带了那种有些悲凉的笑对着谢院使道:“谢院使,你刚刚也听敏妃娘娘的宫女说了,那白玉璎珞曾是我自己贴身佩戴的,送予敏妃娘娘之后,虽再未接触那白玉璎珞,却是常常和敏妃娘娘在一起说话,在她身边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
“那么谢院使,你不妨帮我探一探脉象,可像是曾常常接触那什么蚀心莲香的样子。”
她此话一出,有些人可能还未懂,但华皇后和田院判脸色却都有刹那间的变色,华皇后立时垂下了眼睛,外人再看不出她任何的神色变化,唯有她自己知道,她藏在袖间的手不自觉的起了痉挛。
第100章 局中之局
谢院史转头去看景元帝, 请示道:“陛下?”
景元帝挥了挥手, 谢院史得了景元帝的准许,这才上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