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兄长走吧。”
“不!先生您既救得了,如何能见死不救?”慌乱地在身上摸索片刻,将唯有的那块羊脂白玉递上。“我知先生疑虑,我也知此刻我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凭证来证明自己有能力偿还。此物与您即将要失去的确实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只是……那九千年山参再珍贵,如何珍贵得过人命?”见吕梦涧始终躲避不肯接下他手中的信物,赵祯咬咬牙,突然猛地跪了下来。双膝即将落地之际,吕梦涧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好似受他一跪便会折寿似的,惊慌失措上前扶住。可赵祯坚持不肯起身,只是紧紧拉着他的双手反复哀求。“先生若不应我救人,我便长跪不起。”
“唉,你这又是何必?”又叹口气,吕梦涧拂了下衣袖无奈道:“罢了罢了,就当老夫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难缠的小鬼。起来吧,老夫应你便是!”
赵祯欣喜若狂,连连道谢。吕梦涧嘱托客栈小二将千年山参依方煎服入药,正准备给展昭喝下之际,客栈外蓦地传来一阵兵马喧哗。赵祯自二楼的雕花窗向外望去,只见一抹熟悉到叫人憎恶的身影竟出现在了客栈门前——正是那沧临小柴王柴文益。
“怎么会?他竟然在碧川?”喃喃自语。赵祯根本顾不上多加思索,冲到床前欲将展昭带走,却生生迟疑了脚步。此刻即便可以脱困,又如何救得了展昭?想了又想,赵祯自怀中取出一片边角有些破了的人皮面具细细摸索——这是白玉堂当初在暠山之上决意引发雪崩前塞入他怀中的。本来他不懂为何白玉堂还要留着这个,直到理清自己的感情,他才明白哪怕是一片残破假面,但凡与心仪之人休戚相关,也难舍难弃。
“已经没有时间向先生解释什么。我只能告诉先生,这床上躺的是这天下最英雄的人物,是我即使拼上性命也非救不可的最重要的人。先生既然曾行走江湖,我信先生必也是忠义之人,恳请先生,无论如何都要救他,请先生受我一拜!”
深深一鞠终究没能得逞,吕梦涧猛地托住赵祯,双目不可思议地盯视着戴上人皮面具后变换了相貌的脸庞。“你是……,不,他是……。”
屋外响起重重踩踏楼梯的脚步声,赵祯知道再拖不得,一把推开吕梦涧,冲出房门自二楼一跃而下。如此突如其然的举动令进客栈搜查的卫兵没能防备,竟被赵祯一冲而出,惹客栈外响起一阵骚乱。
“是展昭,追!”柴文益一声令下,大批人马朝着赵祯逃走的方向追去,独留了小队人马再次搜查了客栈,却一无所获。
当各路人马撤了个干净,吕梦涧才将人自藏匿的柴房稻草堆抱回房内。上了栓,打水给那人洗净脸,才瞧真切了样貌。吕梦涧恍然大悟般猛拍前额,苦笑连连。
“南宫老儿,看来,你又要欠老夫一个人情了。”
黝黝黑暗一直包裹着他,使之越沉越深,当他以为自己这一睡恐怕再也醒不过来,眼前却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线,将他拉回现实之中。脏腑间的疼痛并不是最难忍受的,最难忍的是头脑的昏沉,重重耳鸣令耳边的呼唤声变得诡异繁复,遍地开花“炸”得人神智恍惚。好容易感受到脑后某个穴位传来的清冽,激头脑得到片刻清明,他这才幽幽睁开眼来。
“贤侄,你可算醒了。”拔下金针,一旁守候已久的吕梦涧大吐苦水。“你要再不醒,我这神医的金字招牌可要败在你手里了。更别提还浪费了我一株九千年山参。”
散乱的焦距好不容易凑准,展昭吃力地扫了眼室内,这才迟疑地看向身旁的老者。“您是……。”
“你不记得也是自然。距上一次见着老夫,已快有二十年了吧。那时你才是那么矮个小不点儿。”吕梦涧以手比划了下高度。见展昭仍是记忆不起,干脆自我介绍道。“老夫吕梦涧,江湖人称医中圣手。”
“吕伯伯?……”展昭费解了:“我怎么会在这?……是您……救了我?”
“除了老夫,这天下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这拼命三郎啦!几日前我收到你师父的书信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说让我替他一个世侄看看。结果我途径碧川县被扣在这城里出不去,加上正巧遇到一个苗人商贩说有一株长白山千年山参要卖,才逗留到现在。”
“……您说……这里是碧川县?”
“怎么,有何不妥?”没去在意展昭在思索什么,反问道:“对了,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戴了人皮面具冒充你的小子是什么人?还有你又是怎么得罪了沧临柴家?”
被强塞太多讯息,展昭一时转不过脑子,也未去在意吕梦涧说的冒充他是什么意思。他搞不懂自己怎会身处碧川,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将他救到这县城的必定是赵祯无疑。
不是让陛下千万不能到碧川来的吗?他怎么……?
再次环顾四周,吕梦涧看出展昭的视线是在找人,便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您见着他了?……可知道他……现在在哪?”展昭不顾伤重强支起上身急迫道。
吕梦涧神色一僵,支吾半晌才决定据实以告。“那小子为了护你,戴了你模样的人皮面具充当诱饵把官兵引离了老夫先前住的得月客栈。亏得他机灵,老夫才有足够的时间将你转移到这处相熟的人家。不过听说之后他被抓了,也不知有没有事。”留意到展昭神情大变,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