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韩孟非难以理解地望着眼前一脸释怀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弄懂过他。
柴文益惨笑两声,咳出几口血来。“我也想问……为什么……?”突然拉住了韩孟非的手,用了全身残余的力量将他拉近自己。“就在刚才,我也弄不明白。可现在快要死了,我突然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感情这东西,无论你如何用理智去压制,始终是会失控的。”柴文益斜过身子,紧紧靠在了韩孟非身上。“孟非哥哥,抱抱我好吗?我已经不记得你有多久没有抱过我了。”
“文益……。”紧紧抱住,声音一阵哽咽。“我也好久没听你叫我‘孟非哥哥’了。”
“是啊……自从母妃死后我就没有再这么叫过你。也没有和你再兄弟两人依偎在一起。……其实,我应该恨你的。因为就是你……害死了我的母妃……。”
“我、知道。杨宗保将军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了我。是我和孟是的存在害了王妃被王爷失手误杀。我……对不起……。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恨韩孟是,恨我的父王,恨当朝天子……。我恨过好多人,都觉得恨得理所当然。所以,我也要自己恨你,因为我有足够的理由来恨。……可是,我失败了,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一点也不恨你。正相反,你在我心中……还是当年那个爱我护我的‘孟非哥哥’。这个我一直想要束缚的感情,终于不用再背负枷锁了,我想我好像是高兴的。”
泪水已然糊住了双眼,让映在眼中的人脸也变得模糊了起来。韩孟非泣不成声。
“孟非哥哥,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让你为难的事,可我不认为自己错了。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我明白的,这是你的性格使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只有你会选择宁愿违背我的意愿,也要用你自认为对的那一套方法去为我做各种弥补。孟非哥哥,其实我好恨,为什么我们不能是真正的亲兄弟?为什么要让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恩怨情仇,为什么要逼我至死都得端着伤害你的嘴脸呢?我好累,真的好累。……孟非哥哥,你带我回家,好吗?……我不想在这冰冷的雪城……我想回家……回到我们从小一起打闹的后花园,那里还埋着我们当年藏下的小秘密……我还没让你看……我的秘密……。”
交握在一起的手指骤然松了,眼看着那五根手指从指间划过,韩孟非只觉得整个空间都黯淡了,那一刹那,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脑见只反反复复回响着柴文益最后的话语。
孟非哥哥,我们回家,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感觉自己写得不是很有状态,比曾经设计的煽情内容要空洞好多。
柴文益与韩孟非的感情,曾经很多人都猜是那啥感情,我自觉自己写着写着也稍微有点歪。不过仍是要反复申明一下,这两个人真的是兄弟情,只是依赖感很深罢了。至于韩孟是对柴文益,也不是那个啥,只是当全世界都否定他的存在时,柴文益适逢其会给了他唯一的肯定,但最终他至死都是被他看中的那个人否定的,感觉韩孟是真的是这篇文里最悲情的人物了。
有人说这篇文里小紫没出现,呵呵,其实是有他的痕迹的,只是比较隐晦,下章会揭晓答案。“干掉”他的事也留到下章再写吧。
第49章 (四十八) 归途
柴家谋逆案终于彻底落下帷幕。
柴文益韩孟是死了,被救下暠山的柴文欣在受到一连串惊吓加之得知韩孟非是其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后也疯了。整个柴家只剩下一个韩孟非,赵祯也无心再苛责什么,在韩孟非为展昭解毒后,他悄悄写下赦令,给柴家余孽的离去开了方便之门。赵祯问过对方打算去哪,韩孟非只是惨然笑道:“回家,回到那个熟悉的后花园,去看……一个秘密……。”
薛良风尘仆仆地从东京赶过来,听闻是刘太后在得知皇帝安然后遣来的。只是他前脚刚到,后脚又要随同赵祯踏上返京的归途。薛良不愧是自小跟随赵祯的贴身内侍,处事仔细妥帖,为了遥途不至于颠簸,特意准备了四平八稳的八骥行辕。初春仍是寒意料峭,故薛良命人在车内铺上多层羊毛软毯,车壁上也用厚实的挂毯封堵住容易漏风的位置。还放置了多格矮几收拢小食,与可供取暖的挂炉、怀炉,一切精致却不奢华。
薛良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了,偏偏没有料到车内的地儿还是……太小了。或者说,也不是地儿太小,而是人委实多了点。
其实薛良也有为展昭师徒准备适合的马车的。可谁知临行时赵祯却不顾非议,执意命人将昏迷不醒的展昭送上御用行辕。多一个倒也罢了,薛良知道展护卫在皇帝心中颇得荣宠,而且他与展昭本就亲厚,不在乎顺手多照顾一个,可谁知随后车上又跳上来两个自称是展昭师父和医中圣手的老头,这两个老头一个行事随性一个极其自来熟,又莫名指使着搬了不少用具上来,搞得本来宽敞的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而他这个堂堂从五品的内侍也因此只得时常被皇帝赶到外头驾车位置吹冷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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