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个月因有了方向,赵祯加大了调查的力度,这场行刺案貌似初露端倪,不过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朝中与柴家有旧的竟不在少数,赵祯不信所有沾亲带故的都有参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遣人去沧临找韩孟非一探究竟。
不同于赵祯回朝后的劳碌,一向忙得脚不沾地的展昭这次倒是彻彻底底当了回闲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听香玲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着宫里宫外的八卦,或是陪到来的赵祯唠嗑几句,整个人闲的不得了。加上董太医三令五申,将他禁足在床,展昭相信,如果这大半年他都这么躺着过的话,骨头都会懒出病了。
其实,他也请求过赵祯让他回开封府,并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调养,不过被赵祯眯着眼一句“朕信不过你”将他打了回票,害他尴尬地只能摸着鼻子干笑了两声。
不过放下一切的感觉也不错,再也没了需要劳心劳力的事,心境一下子觉得清明宽阔了许多,悠哉的时候看看闲书,偶尔听巧儿唱唱小曲,真正习惯静下来后倒也觉得日子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这样的日子也唯有一件烦心事。
除了皇帝每日频繁出现,到这竹宜轩来访最多的怕就要数那德仪公主赵颖了。展昭不是不知道其的心思,只是推又推不得,拒又拒不得,多番暗示偏偏公主就是不接那个茬,叫他好不尴尬。所幸近几日不见了对方身影,才叫他松一口气,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皇帝知晓后特地派了宫中侍卫守门,将其拦在门外。
这日,赵祯从竹宜轩出来,就瞧见了被拦在门口的皇妹赵颖。赵颖先是一喜,但见赵祯沉下脸也立时收敛的喜色忐忑起来。
“颖儿,你随朕来。”
赵祯领着赵颖一行来到御花园一处僻角,遣走她随侍的宫人,才正色道:“有些话,朕想朕不需要反复去说,你身为大宋公主,当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朕坚持让展护卫留在宫中调理养伤,不是为了给你创造什么才子佳人的机会的,而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如果你心中真有展护卫,为了他好,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他。朕早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们两个没有结果的。”
“皇兄,你从小疼爱颖儿,事事都顺我,为什么唯独这件事不能依我一次呢?我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他心里有谁,我只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这次他在宫中疗养,我真的好欢喜,可是看他伤那么重,我的心又忐忑不安,每天想的都是他,一看不到他心里就难受的紧。颖儿也知道,我身为堂堂公主总是堵在一个臣子门口不成体统,可是……我……我没有法子啊。皇兄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的这种感受……。”
赵祯闻言,眼神晦暗自语:“朕怎么会不明白……?”
“皇兄你说什么?”
“颖儿,你已经长大,不能再只顾自己的感受,你也要考虑一下旁人。先不说你这样的行为会让旁人非议,就是展护卫也被你扰得无法静心修养,你是想把他逼出皇宫吗?”赵祯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这次朕为了将展护卫留在宫中做了多少,众大臣与母后都微有薄词,此时若不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再被捏住什么把柄,对他的病情没有好处,对你我也无半分有利你明白吗?”
赵颖咬了咬薄唇,道:“皇兄,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不如你就把我指给……。”
一把捂住赵颖的嘴巴,赵祯神色肃厉到叫人有几分害怕。“别说这种荒唐的话,以后都不许说,听到吗?”
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出,赵颖挥开赵祯的手,大叫道:“我有什么荒唐,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只差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去找展护卫就是荒唐,那你呢?你天天都去好几次,不知比我勤快多少,甚至后宫有传言,此次回宫,你除了竹宜轩,任何一个后宫嫔妃的宫中都没有去过,你岂不是比我荒唐百倍?”
“住口!”
手高高抬起,眼看就要一掌甩落下来,却终是停在那张倔强的满脸泪花的脸庞前动不得分毫。随后一阵无力席卷全身,赵祯颓然地背过身,高声招来公主府的随从,下旨道:“着令,德仪公主禁足寝殿,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
直到众侍从搀扶赵颖离去,赵祯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却发现薛良始终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似是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薛良收回直视,垂下头,低眉顺目:“奴婢想说,玉妃娘娘着宫人传信,希望今夜陛下能去锦德宫用膳,不知陛下的意思……?”
一片沉寂,赵祯既没有应是也没有否决,当薛良实在耐不住抬头打量时,才瞧见皇帝的双眼正望向竹宜轩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种浓浓的不舍与无奈。不知怎么,薛良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不安满溢过眉梢将整个眉宇都纠结起来。他压低声音,用只有赵祯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陛下,德仪公主适才虽有不敬,但她说的宫中传言倒无不实。陛下此番执意将展护卫留在宫中,本是好意,只是若有些事太过偏执,怕是这浩荡君恩对展护卫有损无益啊……。”
赵祯闻言,浑身巨振,僵硬着身体回首望向薛良。
“摆驾,锦德宫……。”
第52章 (五十一) 锦德宫
锦德宫地处皇城以西,是最靠近冷宫所在,当年赐给玉妃时门庭之萧索至今仍能忆起。锦德宫原先乃是太宗先帝为一本该打入冷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