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很快就将裤腿打湿了,赵祯却整个人愣怔着完全动不得分毫。
他又何尝不知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是错的,不但枉顾人伦,更有可能让所有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可是……爱了便是爱了……还收的回来吗?如果能轻易收住,那又怎么算是爱呢?早已收不住了啊,现在他唯一能做得,便是死死压抑住这份想要外露的感情,不给所有人带去不该有的困扰。
“颖儿,起来吧……。朕明白了。朕也知道这是错的,所以给朕一些时间消磨掉这些错觉,朕相信应该可以的……。”扶起泪眼婆娑的赵颖,将其轻轻揽抱进怀中。赵祯有些木然地说着每一字每一句。“所以……把你看到的忘掉好吗?你该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母后知道,不然展护卫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你是爱他的,请替朕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即便不用看赵祯也知道德仪会点头答应,因为他们对那个人都有同样的感情,只要是为了他,什么样的感情都能压抑,什么样的秘密都能守住。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份的彻底补好了,接下去这个月应该不会再更了,等下个月初我看看有没有空写。
第54章 (五十三) 磐石无转移
龙虎山终年绿意盎然,烟霭缭绕,山石钟秀,鸟兽有灵,历来是道家发祥宝地,香火鼎盛。然不同于山脚山腰处道观林立,山顶因地势陡峭,虽也有一灵观名曰洞霄,却人迹罕至,更甚若无熟人带路,往往无法抵达。故而洞霄观虽名声在外,却不是人人都有那个福缘可以一窥究竟的。
谦和道人自接任观主已有三十余年,因性格上不喜热闹,故那些凡尘俗客也是能免则免。然香客再少,每月一两个熟客总是谢绝不了的。可是,最近熟客们人人都知道洞霄观已闭观三月有余,至于何时再开,却是遥遥无期。
至于闭观的原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为绝那逆徒白玉堂的荒唐心思,谦和道人不惜辛苦谋划,期间不但每日苦口婆心循循善诱,连美人计也不惜使了,想他一代得道高人却任一个妖娆女客日日留宿观中,若被外人知晓,一世清白尽毁啊。可即便闭观,即便在洞霄观方圆三里布下大大小小不少小机关阵法,可这三个月来仍是被顽徒硬闯过无数次,到如今心力交瘁,干脆将人锁在屋中,只盼着日子的流逝可以冲淡那逆徒心中不伦念想幡然醒悟。
白玉堂挣了挣双腕间的精钢铁链,满腔愤懑之情,终是化作无奈一叹。想到昨日恩师动了真怒的神情,心中也是百般无力。
“你说的对,你已成人,为师管得了你一时,管不了你一世。既然你死不悔改,非要同那展昭牵扯,为师便与你划下底线。老道与你先祖渊源匪浅,如今你白家只有你一脉单传,只要你留下子嗣,随你搞什么龙阳之好,老道也懒得再管。”
谦和道人的话犹如钢针般直扎心之深处。想到师父已然让步,有那么一瞬白玉堂也曾想退却一步顺从恩师之意,可随即又被自己生生否了。想他倾慕于猫儿,全是多年来点点滴滴过往的堆积换那一瞬的怦然心动,与那龙阳之好又有什么关系?
爱了便是爱了,油然心生,纯粹到极致,就像他自己说的是“发乎情,止乎礼”,如此贵逾生命的感情若是为世俗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做了让步,那不是便应证了当初展昭所顾虑的种种现实吗?如此,是该赞叹展昭的高瞻远瞩,还是嘲笑自己的幼稚肤浅呢?何况有了这一次的让步,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白玉堂深深觉得,如果他为此做出让步,他便失去了爱那个人的权利。
有了坚持,心也不再浮躁,既然走不了,便坦然处之吧。想通后,白玉堂盘膝坐下,气运丹田,练起功来。一直循环了两个大周天,这才被一声轻到极致的推门声惊扰。抬眼看去,只见柳如蕙款款行来。
不同于多日来或精致或华贵或淡雅的各色妆容,极尽柔美之态。今日的柳如蕙再次换回一身湛蓝长衫,发丝披散,素面朝天的面孔,反倒雌雄莫辨。只见她近到白玉堂身前行揖。“五爷,如蕙这厢有礼了。”
白玉堂眼神冷漠,淡淡一瞥,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原本柳如蕙身为他白五爷的红颜知己之一,分量还是极重,白玉堂尤其欣赏这千面观音的知情识趣。可这次被困,偏偏是这个知情识趣的红颜扮演了让人厌恶到极点的角色。眼见她身着展昭常穿的长衫,心头火更不打一处来,心道:还真是无耻之极,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即便穿着同样的衣衫,也是云泥有别,难道我白玉堂还能叫一件衣服迷了心窍?
柳如蕙见白玉堂不理不睬,也不恼恨,而是淡淡笑道:“我知五爷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五爷定是在想,此番若是脱困,定要与这不知羞耻的女人断个干净。”
白玉堂冷哼一声:“你既已知我心中所想,为何还要出现碍了爷的眼?你应该知道,五爷我最厌烦的便是死缠烂打的女人。”
“五爷的心思,如蕙一直都心如明镜。这么多年来,也始终紧守着红颜知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