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朕想岔了,覃爱卿疾恶如仇黑白分明,桂和村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将这件事压下去的我,也算是帮凶了,而我当时无人帮衬,怕爱卿知晓了此事对朝堂失望,也便瞒着,久而久之却再也开不了口。”
“挺卑鄙的吧?本该是血洗冤屈的地方,却也是隐藏真相最容易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它也有着天下最诱人的东西,权势,它能改变很多东西,大抵就看用在谁的手里,朕希望将来,爱卿能和朕一起给天下的百姓带来太平。”
“如果是你的话,应当能办到的。”
覃皓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勤政殿,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告退?
出了温暖的宫殿,外头寒冷的很,这几天陆陆续续的下起大雪来,路上堆积的雪,不小心踩空都深入脚弯,他瞧着深红色的宫墙,品着那冰凉的白色,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迷茫间他竟然走到了关押摄政王的地牢里,那人穿着囚服,手脚被拷着也不见落魄,见到他依旧居高临下的冷哼一声,“覃大人竟然会来瞧老夫。”
覃皓之伪装的淡然在这一刻破功,在见到摄政王的这一刻,怨恨弥漫上心头,单刀直入的问道,“你为何杀了桂和村的人。”
摄政王闻言后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想杀便杀了,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太好。”
“二百八十三条人命!你凭什么……”覃皓之瞧见摄政王嘲讽的面容,一瞬间消了声,这些人命在这麻木不仁的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可好恨,被杀害的人只因为一句想杀就杀就丢了性命,他们何其无辜,又因为什么白白丢了性命。
这两年他无时无刻都在祈求这案子能够沉冤得雪,如今大仇即将得报,元凶就在他面前,给出的理由却如此儿戏,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杀了就杀了,我这一生杀的人还少吗?覃大人要想好受点,我也不介意再加上一条罪状,反正我早晚都要死了。”摄政王得意的笑着。
覃皓之胸口哽着一口气,面对如此不知悔改的人,他没有办法做什么,就连亲手杀了他也不能。
瞧见覃皓之难看的神色,摄政王又恶意的笑起来,刻意让覃皓之不好受的道,“要怪就怪你母亲,若没有她,你们村里的人大概就不会死吧,都是她害的。”
“你说什么?”
“我跟你们覃家有仇啊。”摄政王冷哼着,无论覃皓之再怎么问就是不往下说了,转过身用背影面对着他,“反正我都要问罪了,这个秘密带下地狱也好。”
覃皓之无话可说,心里空落落的走出地牢,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他。
“小耗子。”
覃皓之一怔,瞧见一个陌生的宫人朝他走来,见他面露疑色便道,“是我,王楚河。”
“二狗子啊。”
王楚河瞧覃皓之还有些呆怔,同他身边的人说道陛下有事让我禀告覃大人,二人便得独处走了一段路。
“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我前几日同陛下说了,待这些事情结束后,我要离开惊鸿门,陛下也已经准许了,我答应陪玉儿东南西北都要走一遭,以后大抵不能经常回京看你了。”
惊鸿门?他记得那是直接由陛下掌控的暗部。
王楚河幽幽地叹了口气,“时隔两年多了,桂和村的事一直是我心里的坎。”
覃皓之抬头瞧他,“你早知道了?”
王楚河嘴角露出怪异的笑来,“我不仅知道,当时我还在场。”
白雪飞扬,二人也不避雪,任由冰凉的雪掉落在身上,王楚河目光略微放远,声音变得轻悄悄,他见不得小耗子用吃惊的面容瞧他,这孩子年少老成,除非被惹得恼了,才会揍你一拳,可人还是傲气又淡然的小老头。
“其实那时我恨过你,明明只有你一个好友,我却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覃皓之手指轻微颤抖起来。
王楚河自顾自的说着,“当时我在摄政王那处做卧底,接到这个任务不得不跟着,即使我什么都不做,我也得眼睁睁的瞧着他们被杀,什么也不能做,你还记得村口的王师傅吗?他认出我了呢。”
村口的王师傅他当然记得,那人算是他们三人的拳脚师傅了,二狗子同他关系非常好,平日里师徒相称,就连王楚河这个名字都是王师傅起的。
“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你母亲才来的我们村子,你知道开国元勋平原王家吗?二十多年前被冤枉谋反而株连九族的王氏一族,你母亲便是王氏一族的人。”
覃皓之面色苍白的瞧着他,他肤色本就白皙,此时面容瞧着一丝血色也无,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武功那样高,却还是因为我出了空隙,手下留情后被别人杀了。”
“我不知摄政王为何非要灭了桂和村不可,不过多少猜出是因为你母亲,在桂和村出事前,他有去过你覃家,当时我便格外恨你,觉得是因你们覃家害死了整个桂和村的人。”
覃皓之沉默的低下头……
难道真是母亲给桂和村引来杀祸吗?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禁止他参加科举考入朝为官,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些个理由呢……
“耗子。”一双手揽着他的肩,王楚河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副大哥的模样笑了起来,“对不起,这些年来你也不好受吧。”
“我不该恨你,就算只是恨过也觉得自己蠢得不行。”
“其实过不久我就想通了,只有弱者会把所有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