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先看到,刚才她在端菜的时候,手上细皮嫩肉的,徐茂先就在心里暗道:“也难为她了,这么细皮嫩肉的,恐怕好久没有下过伙房了吧?”
不过想想碧玉,他就没往心里去。
碧玉也经常给大家做饭吃,但是她一直保养得还算不错,应该是说她天生丽质。
范斌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没吃心里就有数了。
杨柏岭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他哪能不明白,跟自己老婆天天在一起推牌九的家伙,这饭菜恐怕不是出自她之手!
先不要说别的,就这一桌子的菜,让她去买配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范斌不忍朝杨柏岭看了眼,偷梁换柱!你真行啊,这一招也用想得到。
饭菜果然丰盛,八菜两汤,意寓着十全十美。杨柏岭脸上总是堆着笑,一个劲地给大人敬酒。
徐茂先喝了口酒,道:“娘的,还是谷雨春嘛,你小子搞什么鬼?存心浪费银子是不?”
杨柏岭就嘿嘿地笑着,道:“您是我们最尊重的客人,二坛酒算得了什么?我和范斌是同乡,今天能遇上徐大人您,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如果徐大人看得起的话,我和范斌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徐茂先看着他,又望了望范斌。
“敢情这是鸿门宴?行了,行了,就这一回,今天被你们计算了,我认了。”他端起酒杯,道:“你们干了,我随意!”
两人一愣,立刻就会心地笑了起来。“干,干,干!”
吃着这样的饭菜,让徐茂先无由地想起了碧玉。
唉,要是碧玉在,自己这日子也过得舒服一点,下堂之后至少有口热饭菜。
现在的徐茂先,天天在外面打食吃,虽然客栈里的厨师手艺精湛,总是吃得不太习惯。
杨柏岭是个有心人,刚才他说去换酒的时候,找了只壶,把谷雨春倒在里面。徐大人这句话,令两人听了十分暖心,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表明心迹的冲动。
尤其是徐大人几句开玩笑的话,更是让两人认为,徐大人越是随和,就说明两人在他心里的份量越重。
因此,两个人很殷勤地给大人敬酒,一杯又一杯。
徐大人今天晚上的兴致似乎不错,酒量也很好,范斌一直在留意,看到他喝了大概有六七两的时候,他就悄悄地给崔亚霞打了个招呼。
为了联系方便,崔亚霞的传信香囊,是范斌特意给她弄的。崔亚霞接到范斌的指示,立刻就从秀园跑出来,在驿站回了个笺条。
“范学士,什么事?”
范斌找了个借口,道:“我夫人发笺条来了,我接一下。”
来到杨柏岭家的小院外,范斌回道:“亚霞啊,今天晚上徐大人可能喝得多了点,你赶快回去,万一他有什么事情,晚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车脚费回头找我补给你。”
崔亚霞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自己和表哥的将来,还掌握在人家手里,于是她咬咬牙,回道:“好的,我马上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去徐大人家里过夜,接到这个命令,崔亚霞心里七上八下的。
听说那些当官的都很不正经,徐大人不会那个吧?
但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徐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家娘子比你漂亮百倍,崔亚霞就啊崔亚霞,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一个正常的丫鬟,在主人需要的时候,做做照顾的差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崔亚霞却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开了。
但是范斌给她的承诺,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只要你把徐大人侍候好了,等你明年结业的时候,好衙门随便你挑!”
崔亚霞拦了辆马车,匆匆踏上赶往知州衙的路上。
徐大人的家里,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崔亚霞今天进门的时候,心情特紧张。
摸钥匙开门的时候,她似乎幻想,会不会有一个男人躲在门后面,突然冲出来抱住她。
又或者,徐大人坐在软塌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进门,然后招招手让自己过去,很随意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慢慢地,慢慢地,他的手就往下滑。
接下来的事,崔亚霞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自己真的就这样沦陷了吗?
进门之后,房间里漆黑一团,徐大人显然还没有回来。
崔亚霞点了烛台,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遍,总觉得房间里有一股很浓重的男人气息。她就坐回到软塌上,双手抱着胳膊愣在那里。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刚才脑海里担心的情况,显然没有出现。
由于地理关系,化州并不是盛产美女的地方,与江南相比,这里真正的美女更是凤毛麟角。
像崔亚霞这样的小姑娘,也算得上是秀园花魁的人物了,可能是当地民生落后,影响了美女的成长效果。
或者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在她们脑海里形成的意识,远远不如沿海富裕地界。因此,贫穷的环境,制约了她们的发展。
像化州的大街上,永远都不可能见到那种穿得很撩人,又很大气,甚至露出大半个雪白的那种美娘子。
当然,欢场这种地方除外。
但是化州的大街上,也有一种独特的风景,那些穿着五花八门,很具有民族特色的异族小姑娘,无时不在点缀着这个州城的美丽。
崔亚霞长得并不赖,只是衣服十分朴素,所以看起来还带着一种浓重的乡土气息。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