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亚霞有这种心态,其实也不能怪她,上次在瑶家客栈,彭大年和郑志焦这些人的嘴脸,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而且秀园里那些漂亮点的姑娘,经常传闻与他人不清不楚。
耳濡目染,她会这么想就不足为怪了!
半夜,徐茂先动了一下,从梦中惊醒。
我怎么在这里睡了?他晃了晃脑袋,发现崔亚霞竟然趴在茶几上睡觉了。
屋外,雨继续下。
初春的季节,带着一丝凉意,崔亚霞穿得单薄,几个铜板一件的地摊货,紧裹着这具年轻的身子,努力为她驱赶深夜的寒意。
这是一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要不是这个原因,又看到她顽强不息,徐茂先也不会接受崔亚霞为自己做丫鬟。
看到崔亚霞趴在茶几上,睡得很香,徐茂先揭开了身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然后关好门窗。
关窗时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丑时了。
他有个习惯,晚上不洗澡绝不上床,今天跟杨柏岭几人喝了个半醉,的确很累了,于是他伸了伸懒腰,走进了浴房。
现在这时候洗个澡,估计还能睡两个时辰。
浴房里水声哗啦啦响起的时候,崔亚霞醒了。
趴在茶几上的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浑身被束缚。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慢慢地温暖其身。
厚厚的毯子压在身上,有些份量,崔亚霞猛然惊醒。
发现这是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不正是徐大人身上那条吗?对面的软塌上,徐大人已经不在。崔亚霞看到天色,应该已经丑时了。
“徐大人?”崔亚霞轻轻地喊了一声,走进卧室。卧室里没有人,然后她就听到浴房中传来悉悉地流水声。
糟了,范学士要自己照顾徐大人,自己却让他睡在软塌上,真该死!
房间的温度已经回升,扔掉了毛毯的崔亚霞一点也不觉得冷。她又回到软塌上,摸着那条温暖的毛毯,坐在那里发愣。
徐茂先洗了澡出来,见崔亚霞醒了,他就喊了句。“亚霞啊,我吵醒你了?”
“没,没有啊!”崔亚霞站起来,道:“徐大人,我给你去铺床!”
这句话,是她咬着嘴唇崩出来的,做为一个丫鬟,这是她份内之事,崔亚霞如此想。
徐茂先摆摆手,道:“不了,刚刚洗了澡,坐一会。”
他在软塌上坐下,点了一锅烟。
“要不你去睡!不用管我。”
这套东西正三间房的院子,有两间偏房,主人都没睡,崔亚霞哪敢去睡?而且孤男寡女的,她慌忙站起来,道:“我去给你杯茶。”
听表哥说,徐大人最喜欢喝茶了,她就用灶台烧了水,冲了杯茶过来。徐茂先瞟了眼她的背影,脑海里就记起第一次进门,崔亚霞那纯朴甜笑的样子。
徐茂先注意到,崔亚霞穿得很朴素,衣服甚至有点不太合身,里面的衬衣更是有些小,而且很旧,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协调。
单薄的外套,与陈旧的素群搭档起来,有点破坏了她本来的美感。不过他发现崔亚霞很勤快,自己每次回来,她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穷人孩子早当家,崔亚霞显然比那些州城里的风尘女,心里年龄要成熟得很多,徐茂先看到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便笑了下,道:“坐啊!”
夜,已经很深了,崔亚霞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乖乖地在徐大人对面坐下,两腿夹紧,双手合什,放在两腿中间。
“亚霞,你多大了?”
“今年十九岁。”崔亚霞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不过,每次徐大人叫她亚霞的时候,她心里总是在嘀咕,觉得徐大人好像大不了自己几岁?叫得如此老气横秋,她心里就有种怪怪的味道。
听表哥说,徐大人不过三十而已,但是在她的眼里,徐大人总有一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威严。
徐茂先淡淡地道:“听说你明年就要结业了,如果学业紧张的话,也不要经常过来。反正我一个人住,家里没什么事,你十天来个二三次,随便打扫打扫就行了。”
崔亚霞心里便有些紧张,道:“不,不,不,我有时间的,秀园里的学业不是很多,我能应付得过来。”
范斌跟她交待过,一定要好好把差事做好,讨得徐大人的欢心。
崔亚霞的紧张,让徐茂先意识到,如果自己坚持,会导致崔亚霞的误会。
他也就不多说了,端起茶杯喝了口,目光又落在崔亚霞那套不怎么协调的衣服上,他伸手拿过包,从里数随手夹出一张银票。
一百两,刚才拿银票的时候,本想多拿几张,但是怕崔亚霞误会,再说了,拿太多她也不敢要,徐茂先将银票放在茶几上,道:“你明天去买几件好点的衣服。”
崔亚霞果然不敢要,缩了缩手,道:“徐大人,我的俸禄范学士已经给过了。”
她来这里给大人服务,范斌给她的是五十两一个月的天价,事实上,范斌何止是给她五十两,前前后后已经快有三百两了。
这些银子,够她在客栈里干五六年的。
徐茂先又给她银票,崔亚霞自然不能再接,她知道这样会破坏了自己在大人心目中的形象。
只是范斌给她的银子,她是用来学业和生活的,哪里舍得去买好的衣服?
听到徐大人这么说,崔亚霞就脸上一阵燥热,在秀园里,很多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个个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