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化州地界,地域之间已经打通,只有山区的贫困地界,依然靠脚力。而且很多异族居住的地方,山势险要,连独轮车都无法行走,更不要说通马车了。
徐茂先看着这幅政区图,心里盘算着,这么大的款项从哪里来?以化州的财力,绝对修不起官道,连填坑都玩不起,更不要说又宽又平的石板路。
必要的时候,自己的商行倒是可以出点资助,另外,凭着自己的关系,倒也可以去求那些以前的衙门出面帮忙,但是徐茂先总觉得,这样似乎不妥,拿人家的银子来给自己做政绩,有些说不过去了。
思来想去,他只得暂时放弃这个想法,现在修官道不实际,还是研究一下其他的途径!
以前徐茂先也觉得,越是贫困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绩,但是今天仔细看来,化州城与其他地方不同,它这里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张黑纸,让你无处下笔。
白纸上你随便写写画画,也能画出几个图形,而黑纸上,你画到死它始终是黑的,看不出任何色彩。
研究了大半天,徐茂先制定了好几种方案,反复推敲之后,总是觉得不妥。招禄商贾,对化州来说,是一条死胡同。
化州的大山里,除了药材,没有别的资源。
药材,对了!药材是个好东西!
徐茂先突然灵光一闪,黄东海不是通辽黄氏药材商行的大掌柜吗?他一心想开拓,何不请他来化州开第二家药材场?化州在这方面的优势,并不比荆州和江州差。
徐茂先闪过这念头,马上就有一种冲动,将黄东海拉到化州来看看。
想到这里,顾不上夜色已晚,徐茂先就发了个笺条给碧锋。
“碧锋,睡了没有?”
碧锋正和黄娟在床上聊天,谈论着成亲的盘算,没想到这么晚上,还能接到徐大人的笺条。见到大人的标识,碧锋像弹簧似地跳起来。“哥,是茂先哥?”
徐茂先在笺条上平静地写道:“方便吗?跟你说个事,你问问黄娟,什么时候有空,让她们兄妹到化州来走一走,你告诉她我请客。”
“她就在我身边,个你有什么事就说吧!”碧锋猜测徐茂先肯定有要事,否则不可能这么晚发笺条过来,因此也顾不上两人之间的秘密,很坦率地说了详情。
黄娟皱了皱眉头,这个碧锋真是个呆子,就不能收了笺条,让自己发过去?他这么一来,无疑招供了自己和碧锋同居的事,羞死人了!
不过,话都说成了这样,她也不好不接徐茂先的笺条,直接回复:“徐大人,我是黄娟,什么事情需要效劳的?”
黄娟跟碧锋睡在一起,这是很正常的事,徐茂先倒没在意,他直接写道:“我在化州发现一处好的药材场,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是先通知你,怎么样?跟你老爹商量一下,到这里搞个一个,实现他上独霸湖广药材生意的夙愿?”
黄娟道:“不用商量了,我爹肯定高兴的很!”
“怎么说?难道他以前来过?”
黄娟回答,道:“很早之前,我爹就在化州这地方查看过,那里绝对是首选之地,但是后来谈崩了。”
“这是为什么?”
“当时我是跟老爹一起去的化州地界,但是那边的官吏很复杂,而且朝令夕改,对我们的要求也很苛刻。他们毫不考虑商行给当地带来的前景,只管自己到手的利益有多少。或者说,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能分到多少好处。有人甚至狮子大开口,要价太高,贪得无厌,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爹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化州。”
以前徐茂先并不知道,但是现在凭着他对这里的了解,自然知道黄娟不会说假话,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些蠢货!
黄娟接着写道:“化州虽然是他首选之地,气候和地貌都不错,比湖广其他地方更适当种药材,而且那里有天然的优势,但是那边官吏的风气不好,他最烦这个。徐大人,我们也是老熟人了,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我爹倒是一直有这个想法,而且有你在化州,一切都没问题,只是你离开化州之后,恐怕就难说了。”
黄娟停了会,继续写道:“我再说一句没边的话,治标先治本,化州这种地方要想发展,首先要治人,他们这些官吏的作风,贪婪的风气不改,恐怕您要白使力气了。”
收了笺条之后,徐茂先又点了一锅烟袋,黄娟的话始终在他耳边回荡。
“我再说一句没边的话,治标先治本,化州这种地方要想发展,首先要治人,他们这地官吏的作风,贪婪的风气不改,恐怕您要白使力气了。”
黄娟不是官场中人,说话也就直接了点,不过她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在化州的时候,倒是可以保他们商行的安全,没有人敢去骚扰,可是自己离开之后,谁去保证他们的利益?
贪婪之风不禁,万事不成!
难怪当时有古人云,苛政猛于虎,地方官府官吏的贪婪,令百姓民不聊生,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老问题上。
徐茂先狠狠地抽了口烟,抬头看了眼自己写的一行字:民生和官吏作风!
看来关注民生的第一步,首先要管好官吏作风!
此时,在碧锋家里。
“黄娟,你怎么跟哥这样说话?”碧锋看到被子里的黄娟,颇有不悦。
徐茂先在他心里一直是神一样的人物,黄娟也太随便了点,碧锋对娘子刚才的话有些生气。这么多年,他是一直跟着徐茂先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