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吗?”
“送走了。”一个小厮躬身回着话,好一阵,没再听到吩咐声,身子侧了侧,偏了个角度向先前的说话人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来头在奋笔疾书,平日里笑眯眯得脸上深深皱起了眉头。
“那府里可还有什么动静?”
小厮低头,“荣国府里头大门紧闭,就算是出来采买的人也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除了刚才张大那来的消息,其他什么都打探不出来,不过......”
老头儿听着小厮刚开始的话眉头锁得更紧了,听着“不过”,怕遗漏了什么,就焦急地问,“不过什么?”
小厮也不敢拖延,倒豆子一般,“在宁国府有打探到,说是不日,孙神医会给姑娘看病,结束后,可能会有大房的贾琏少爷亲自去老爷那告罪。”
原来老头是林府的老管家了,当年林如海之父尚在,林如海未入仕途的时候,林家在京居官,后来当家人去了,林如海回到姑苏老家守孝读书,在孝期结束后考科举,一举成名天下知,接下来也是在京都为官,接下来被钦点为巡盐御史,到任“维扬”即扬州。
老管家林福年事已高,林如海就让其守着京都老家,林福不耐烦一个人守着大院子,就搬到了现在这个别院里。
后来林如海送女进京,让老管家多看着点,老管家老当益壮,兴致勃勃各处安排人手,就为打探自家姑娘状况,一开始还好些,都说老太太对姑娘极好,自家孙女都退射一地,虽然有一些小声音说姑娘的不是,他也当是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流言愈演愈甚,正当他要细细打听的时候,竟然禁严了,就得到姑娘似乎因流言生病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是刚刚从张大那得到的消息。
现今大房琏哥儿去请罪,这是不好了的意思吗?
林福拳头捏的格叽格叽响,林家向来一脉单传,到这一代更是只有林黛玉一根独苗苗了,贾家竟还欺侮至此,真是不可理喻!
“林管家!林管家!”小厮将林福唤醒,林福回过神来,将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宣纸一角给抹平,见纸上的字已干,折了折,放信封里,拿火漆封口,再封口上戳上自己的印。
小心翼翼将信交到小厮手里,吩咐道,“你派人将信快马加鞭送到老爷手里,切记不可拖延。”
小厮了解低声道是,飞也似的带着信出门了。
此时,另一边,一个风尘仆仆、衣着褴褛的老头来到了宁国府大门前,守大门的那个领头的轻声驱赶着老头。
“大爷,快些离去吧!这里可不是讨饭的好去处。”还从腰间拿出几块铜板给那位大爷。
不想那大爷眉头一立,眼一瞪,将那几个铜板给一洒,道,“去你个要饭的,给你们家敬老爷去个声,说我孙爷爷回来了!让他赶紧出来迎迎!”
领头的后面几个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怒了,有的帮领头大哥捡铜板,有的则叫嚣道“哎呦喂!还孙爷爷!我还如来佛祖,专压你这个猴子呢!”
领头忙拦着,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我往日怎么教你们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看门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劲儿,他既然被主子安排看这个府中最重要的门,自然有他的得意处。这老头粗看还真像个要花子,但细瞧了,那衣服材质怕是比自己身上的要好几分,加之,他喊府里大老爷的时候无半分敬畏之心,语气中颇为熟稔,看他面相有几分熟悉,但想要细认,这蓬头垢面的还真认不出来。
不管怎样,守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宁可高看不可小看,即使他真是一个叫花子,高看了还能给主子一个礼贤下士怜老惜贫的好名声,低瞧了,旁人看来也是他们仗势欺人,再由着那些嘴碎的人一说,主子恼起来将一切怪到他们身上,一句管教不严也就没了。可小心还不能失了国公府的气度,这里面的度可不是说说的,领头的如是想着。
“这位,额,大爷,他们年轻不懂事,还请大爷原谅个先,大爷先在这边坐着。”
说着扇了那个惊得目瞪口呆的小弟一脑袋,“臭小子!还不搬凳子来!”小子虽不聪明但还算听的懂人话,别别扭扭搬了凳子来。
“大爷,我这就去请人来,您稍等!”
说完拉着一个小弟走两步走近门,那个小弟呆头呆脑得问,“怎么?还真找老爷去!”
领头掐了他一把,“你个呆头鹅!你想见,见得着吗!”
虽然都是当奴才的,但这奴才还分出个三六九等呢,顶层的奴才天天跟着主子,赏赐多恩典也多,下面的奴才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主子一面,除了按规矩的份例,也就只有像是大姑娘出生时那般全府大赏才能多得些东西,少数奴才甚至是只有在配人的时候才得以见主子一面,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往主子面前凑的缘故。
按理儿,他们应该先去找分管他们的管家,在由着管家去给外院大管事焦大通知,等焦大见过同意后才能领着人去见主子,但由于守大门的特殊性,所以宁国府先头主子给他们可以直接见外院大管事的权利。所以领头的意思自然是去找焦大了。
小弟意会,进门去找焦爷爷。
不一会,焦大就出来了,焦大早年救了主子命,在宁国府的大小主子面前极得脸面,小子们往日不常见他,一件焦大亲自来了,纷纷凑上去讨好,焦大年纪虽大,力气却也不小,直直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