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自己的奶嬷嬷领着人将早膳端了上来,看着前面领头的明显气质不同的宫女,揉揉头,罢了,反正自己身边不差女官,就身份不同罢了,自己也得好好斟酌斟酌。
皇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最为显眼的贾元春,总是有区分的。不过得尽快了,皇上如今只信薛御医,旁的御医也插不上手,不知道皇上身子具体情况,还是快些下决定的好。
用完膳,皇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思量着,奶嬷嬷知道,皇后娘娘这是打算思考什么,自己是个蠢笨帮不上忙的,皇后娘家也是忙不上忙的,每当皇后遇到什么大的挫折危险或者做大的决策的时候,都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细细思索,直到想开了,才会开门,而自己唯一的用途便是好好守着门,别让人打扰了娘娘。
皇后的字极好,一手的瘦金字写得风骨极佳,她在纸上首先落下一个“一”字。
最近几年来看,太子做事有些急躁了,但他既是嫡又是长,在朝中支持率很高,稳得很,上位几率很大,和他交好最为有利,坏处不是没有,自己现在凑上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不过今天皇上说是要封二皇子为亲王,这个当了二十几年的可别急疯了,皇后嘲讽想到。
况且这个太子一向对自己不大友好,觉得自己占了他娘的位置,便是自己靠过去,想来他也只会嫌弃。
这个急躁又自大的太子啊,想着便在“一”上花了大大的叉。
至于这个二皇子,待定的义德亲王,他生母尚在,不过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忍让甄氏,若是二皇子登基了,想必会留我一条性命。
不过,她堂堂皇后,在甄氏面前夹着尾巴当狗的日子,过了二十几年早就当够了,皇后眼中闪过厌恶、痛恨等等情绪来。
她便是要拼一把,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再捧着那个贱人了。
想着便在二上狠狠画了叉。
平复情绪后,皇后又写了四。
四皇子是已故蒋昭仪的孩子,三皇子是德妃的孩子,当年正好德妃没了孩子,四皇子没了娘,皇上便把四皇子交给了德妃抚养,蒋昭仪出身平侯爵府邸,出身还算高贵,老四也有一挣之力。
皇后努力想着四皇子平日里的为人处事,只记得他年幼智齿的脸,耳朵中传来的也多是对他相貌的调侃,性格还算沉稳,其他就没了?
这很不对,他是太子和二皇子之下头一个皇子,在如今皇帝年迈,眼看着一番龙争虎斗正在开始的时候,几个年长的皇子被人翻来覆去得打量,恨不得连他们前一晚睡的女人都知道,怎么这四皇子就全无半点消息?
皇后在这四上画了个圈。
接下来是“五”,瘸子一个,没什么好提的。
然后是“六”,这六皇子是安妃所生,安妃出自四王八公中的第一公,镇国公府,这镇国公是老牌子的国公府邸,又是跟着康世祖从长城外头打拼进来的,不比荣宁二公这种半路加入的,他跟着其他勋贵人家多有联姻,更是与理、齐、治、修、缮四国公守望相助,手里都攥着丹书铁券的,这娘家势力是众皇子中最大的。
可惜的是,六皇子喜书画、厌权势,不仅一次和安妃和镇国公府发生争执,到如今了在朝廷中连个职位都没有。
倒是不知道这六皇子是真是假了,不过便是假的,凭着他那个庞大强势的外家,自己就是凑上去也会被挤得没边。
又将“六”划掉。
之后的皇子都是康盛三十年之后生的,现在不过十岁上下的年纪,若是皇上还能活蹦乱跳活上十年,或许还有可能,但如今看来,险得很。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但后头的这些个皇子中只要在关注一个“九”,其他的小门小户年龄更小就不必说了,
这九便是德妃的亲生儿子,这德妃平日里吃斋念佛,恨不得成仙去,这不显山不显水得还挺得皇上喜爱的,还好她儿子还小。
等皇后将一众皇子理清了头绪后发现,只有一个四皇子了,皇后也是个果决的人,既然决定了,就找个机会试探一二。
在皇后伤脑筋决定支持四皇子的时候,这边,城门口,一锦衣华服男子骑马匆匆掠过。
平日里嚣张的守门衙役未敢拦一下,恭敬俯身,知道骏马飞奔不见了踪影才起身,旁边的百姓看着稀奇,抬头望去,只见白袍公子衣着华丽,骏马飞扬,有些见识的京都老人低下了头,这般优秀的公子哥比不是寻常人,还是低调些好。
骏马一路狂奔,不过一刻多钟就到了近郊。马上公子到了某处庄子门前下了马,比之周围或奢华或精致的各色屋舍,这一处显得朴素的多。
公子哥下了马,将马绳随意交给上前的青帽小厮,快步走向庄内,进一出屋舍正厅,早有人在一边等候,公子哥一步坐到了旁边,不等下人送茶,取过旁边人的茶碗就喝了起来,舒缓过来后看向旁人。
公子哥眼中闪过惊艳,真真是个混世卓公子,就算自己是个男子也不得不感慨,《诗经卫风》内所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锨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不是时人推崇的俊美,但任何人说起君子来,莫有不推崇他的。
“四皇子,你的皇家礼仪呢?被你丢哪了?”只要他不开口,就是个君子。
四皇子,也就是骑马奔来的公子,皱着一张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