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哪能像你一样傲气自重……」
又想到殿下在狱中那像是吃醋般的询问,让他更是笃定如此。
他走到岳子安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殿下毁去那些假药,是不想让人有机可趁……」
岳子安挥开他的手,神色复杂,不愿意看他。
林惜之又坐回榻上,说道:「总之,你现在没什麽好忧心的了,早点歇息吧!」
岳子安迳自起身,让人摸不清心思般地回了内屋歇息。
早朝过後,杜兰卿被皇帝招到这御书房商议政事。
「皇上,您真要留岳子安下来?」
「当然。」
皇帝手执朱笔,批改著奏章,头也不抬地说道。
「可是他之前曾倒戈於东霖,万一又受到谁人挑拨,说不准又会……」
杜兰卿百般犹豫说道。
「所以怎样?」
皇帝抬头,手上的朱笔停了下来,看著杜兰卿说道。
皇帝看来有点眼色不善,但杜兰卿还是硬著头皮说道:「再加上也没了毒药或禁制,现今朝廷还不安稳,若是反叛,也是个麻烦事情……」
皇帝放下了手中朱笔,笑道:「你这是多虑了。」
「皇上英明,恕臣愚钝不明。」
「只要他心心念念著报仇,就不会反叛西焰,这你不懂吗?」
「但他之前也反过那位的……」
「那是皇弟做得太过,又让东霖的人寻了空隙,真要我说,我是信他的。」
皇帝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说道:「他孤身一人在此,哪有什麽党羽亲信可揽,又跟东霖闹翻,除了此地,已经无处可容身了。」
杜兰卿思索一番,点头说道:「皇上说的是,但不知要如何安排这人呢?」
「就给你打个处理政务的下手吧!你新任承相,还未有信任的门生可帮忙,朝里那些旧臣也都该换了,有他帮你,可以轻松一些。」
「但他是个武将……」
杜兰卿有些为难地说道,而且总觉得皇帝大人没有这般好心。
「他可是出身东霖的才子神童,你略加教导一下,必定是可用之材。」
杜兰卿只好点头说是,皇帝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可要好生照料朕的弟媳……」
他眼白一翻,心想皇上到底有多爱认亲,就这样往死里认得人来……明明没有半点成事的呀!
「既然都说定了,就去你家一趟,跟他说个清楚,朕换个便服就出宫。」
皇帝满意地收手说道,杜兰卿叹了口气,认命地到宫门去等,一时半刻後,两人便一同坐车到了杜兰卿的家中。
23 兄弟
岳子安人在中庭练剑,盯看著锐利剑尖划出一道道银色流光,想要专注於剑招之间,脑海却总是浮现慕容灼的身影。
使上一招燕子惊波,在点点锋芒里,似乎又见到慕容灼那带著邪佞的眉眼。
心头更火,再使一招清风拂柳,终於看不见那面容,却是听到熟悉的一声冷哼及衣袂翻飞的飘飘风声。
恨恨地咬紧了唇,向前踏步,使出狠招狮吼山河,分离时的那一抹温柔笑容竟是凝结在眼前,心中一软,再也不忍心往前刺去……
他气得丢下手中长剑,懊恼烦闷地想,自己身上虽是去了淫蛊,心底却是多了个心魔,几番琢磨,总也想不透慕容灼对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思,竟是越想越放不开来那人。
又叹了口气,将剑捡了起来,缓缓擦拭,心中寻思想著,如今慕容灼毫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自己又该去投靠谁,找上机会为家人报仇雪恨呢?
正当他苦思不已,杜兰卿就带了皇帝进来内院,岳子安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参见皇上。」
「免礼起身,随朕到凉棚花架下说个话。」
皇帝随和说道,岳子安起身应是,三人一同到了那备好茶水点心的石桌旁坐下。
皇帝先品了口茶,悠悠说道:「你在这住得可好?」
「多谢陛下关心,杜大人招待照料地甚好。」
岳子安答道,心中有些不惯,明明是慕容灼的形貌,却是这般关怀和善。
皇帝一笑,说道:「过两天就帮你找个附近住处,让你在京城里安住。」
「多谢圣上好意,但小的早已习惯戎马生活,想回到军营里任职过活。」
岳子安恭敬回答,心里却是担心这位想卸了自己职位,不再有机会能够报仇。
皇帝放下茶杯,正色说道:「你还想为家门报仇吗?」
「想!」
「那便听朕的安排,如今朝廷仍是动荡不安,短期之内,是不会再向东霖发兵的。」
岳子安看著皇帝,心中迳自盘算。
皇帝又再说道:「但朕也有统一北方霸业的雄心,只是攘外必先安内,朝廷里的燕王势力必先清除个乾净,一班颟顸老臣也须换个彻底,朕才有心思对付东霖。」
岳子安点头说道:「陛下说的是。」
皇帝微微笑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愿意帮杜相打理政事?待朝中安稳之後,朕必定给你机会,挥兵东霖。」
「愿意。」
「那好,朕让杜相教你政务之事,可要用心打理,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是,多谢陛下。」
岳子安起身行礼谢道,心中放下担忧,上苍总算没有绝了自己的报仇之路。
三人又是说了些政务事宜,直至天黑日晚,皇帝才回宫归去。
日子轻轻巧巧地过去,已经从初秋来到中秋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