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徐尧有多想要个孩子,他热爱做父亲,但自从和韩衡认识,并且对这个世界的轨迹挖掘越深,脑子越清醒之后,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徐尧端起杯子想喝一口茶平复心情,茶水却从嘴角灌了出去,他狼狈地举袖擦了擦嘴。
“再好好想想,大家都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来,这间旅店环境还不错,休息一天再做打算。”徐尧以眼神示意。
韩衡带着庄灵出去,本来想拍一下耿随之的脑袋,举到半空的手却被庄灵一把握住。韩衡觉得好笑,但没有挣出,让庄灵牵着手走了出去。
雨一直下到晚上,听着雨声入睡,给夜晚平添一份寂寞。
君晔灏趴在韩衡的肚子上,小胳膊抱着他的腰,韩衡有一下没一下拍儿子肉呼呼的身体,君晔灏时不时歪一下头,嘴巴里发出咕噜咕噜声,仿佛很享受。
这死小子,一点也不知道人间哀愁。
认真说来,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君晔灏这个天命之子的命运就已经发生偏移,亏得那么多人还在抢这个屁都不懂的小孩子。甚至这个预言为韩衡、为君晔灏,都带来了危险。人的信仰和自保观念太可怕了,为了一个不一定会发生的可能性,因为主观坚信,就能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庄灵收拾完屋子,上床,侧身抱过韩衡,无视皱着小眉毛困得睁不开眼,还死命往他爹身上爬的君晔灏。
庄灵深深看了韩衡一眼。
耳畔,雨声,湿润的风从只关了一半的窗户灌进来。
烛光不过是一星微火,把两个人的眉目都照得前所未有的温和。
仅仅四目相对着,两人都有些情动,庄灵更是把君晔灏换了个位置,让他睡到里面去,君晔灏挣扎了两下,但太困,蜷在床里又睡过去。
这下两人只看了一眼,视线都不由自觉滑到对方的嘴唇上去。
雨声淅淅沥沥从屋檐滑落,千丝万缕,在楼下积成水流,由高到低,汇入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江河。
庄灵一条腿架在韩衡的膝盖上,隔着布料摩挲了几下,两人呼吸滚烫地一面抱着对方的头,从头发亲到嘴唇,又互相咬着嘴唇深入浅出索吻,却宛如上瘾,根本亲不够,越亲心头越是火热,胸口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无法释放。
男性的气息灼热。
庄灵高耸的鼻梁从韩衡眉心一直扫到他的鼻端,鼻子抵着鼻子,眼睛距离如此近,仿佛会扫到对方的眉睫。
庄灵突然牵扯嘴角笑了一下。
这个笑让韩衡一愣,就是这种略带痞气的笑最勾人,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撩人至斯啊?
“别蹭了。”韩衡抓狂道,避开庄灵的眼睛,想翻个身,腰却被紧紧按住,他大腿被顶到,本来就蠢蠢欲动,这下险些爆了。
“韩衡。”喊了名字,庄灵一时之间没话说了。
“…………………………”
两人耳朵里都是急促的雨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千丝万缕绵绵不绝的细雨,阻绝了毫无意义的语言。
韩衡咬了一口庄灵的嘴唇。
庄灵呼吸一促,一把按住他的脖子,拇指安抚地不住摩挲他而后那块敏感的皮肤,嘴唇亲吻过下巴,咬上韩衡喉结那一刻,他感到韩衡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这是愉快又放肆的一夜。
天蒙蒙亮,窗外不知道多少只鸟以参差不齐的声音啼鸣。
韩衡不想起床,翻了个身,把儿子当抱枕抱着,然而,醒了之后再硬睡,根本睡不着。无奈叹了口气,韩衡要起床,庄灵进屋来了,盆子里的热水还在冒白气。
“腰酸吗?”庄灵在盆里搓帕子,“不多睡会?”从背后看,他一只耳朵红透了。
“酸得不得了,一把老骨头,你不知道节制点?今天还要赶路……”嘀嘀咕咕抱怨着,还是抬起头,让庄灵给他擦脸擦身子。
当庄灵给他按摩腰的时候,韩衡惬意地吁出一口气,虽然有点酸,但还挺舒服的。
眼前的人半闭着眼,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都是慵懒,庄灵莫名觉得心火一热,尤其是韩衡那双桃花眼张开一点,眸光宛如浸透了一池春水。
无奈之下,本来是给韩衡擦身子,两个人又抱着亲了一会儿,把君晔灏闹醒了,只得一家三口都起床,谁也别想多睡片刻。
这天上午过得十分惫懒,米幼带着乌翠去镇上逛了,乌翠的胭脂水粉一点儿也没有了,得买。
韩衡本来不想出去,又想看看有什么吃的,于是怀里揣着个小的,跟庄灵手牵手去买吃的了。
徐尧是被耿随之拖着出去的,全程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空空如也的旅店天井中,沈大斧再次拔出刀,他的刀被磨得锃亮锃亮,吹发可断。最后无聊地在旅店一棵巨大的芭蕉树下面睡着躺椅打瞌睡。
最后在这间旅店住的晚上,三更天里,所有人都感到床在晃动。
韩衡迷迷糊糊睁开眼,庄灵拍了两下他的脸,把人扯起来,一手抱住君晔灏,冲出房去。
院子里的几棵树幅度极大地晃动,像是一把正在扇风的蒲扇。
“地震!”衣衫凌乱一手护着耿随之冲出来的徐尧大声吼道,“下楼,快点,立刻。”
竹楼只有两层,就算被埋在里头,也不会有大的危险。所有人跑到旅店院子里,掌柜的和小二也在,还有两名住店的客人。
站在平地上,每个人都分明觉得自己置身舟中。
掌柜的匆忙对所有人说:“这里不能呆了,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