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难更新旧文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陆征帆是个活得太清醒的人,他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心有牵绊和顾虑。他太知道他这样的人,要是心有所属就等于有了软肋,就等于把最柔软的腹部暴露给他的对手,他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不要谈情说爱,他只要跟他的任务同生共存好了。
所以他其实是个极其无趣的人,起码生活上是这样。只能说,千帆激活了他为数不多的活泼因子,所以他变得格外不像自己?
陆征帆放弃思考,他不想把时间花在没有益处的问题上。
私人号那个手机亮了起来——因为千帆在休息,他进来前调了静音——他一看,唇角浮现奸诈的笑,快步出去接起来——
来电话的正是上回在酒吧放他鸽子的人。
能约朋友去mb酒吧见面,此人也是一绝。陆征帆骂他时,他还言之灼灼辩解:这好比古人约三两文友去烟花之地听曲赏佳人。
要做东的人不见人影,还害得陆征帆落单,他心中有愧,屏住呼吸听陆征帆诉了他足足三分钟的恶迹。
陆征帆大伤未愈,影响了肺活量,于是放过他,大出一口晦气:“唐僧,给你十秒说出个什么弥补我。”
电话那头当然不是唐僧,全名叶松,因为喜欢苦口婆心一脸慈悲地讲大道理,因而得陆征帆赐了个外号。
叶松先是叹气,陆征帆说:“去了两秒。”唐僧起了个头:“年轻人啊——”陆征帆不给面子:“剩下五秒。”然后进入了倒计时。
在陆征帆说“时间到,你我来世再做兄弟”时,叶松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喝道:“弟弟!我得到关于你弟弟的线索了!”
“弟弟”两个字对陆征帆而言,犹如瘾君子看见□□,狗熊看见蜂蜜,嫖客看到娼妇……这些出自叶松之口,当然他为那几句话付出了挨揍的代价。
“弟弟”两个字对陆征帆而言,是久旱的植物逢一滴甘露,是风雪夜归人望见窗口的灯,是漂泊的种子找到了扎根的土壤。
陆征帆在那瞬间一愣。没等到反应的叶松以为他开心坏了,犹犹豫豫开口:“但是你别太开心,信息不多……”
“有消息尽管来,管他多还是少。”
“时间过了太久,加上拆迁和那地方的信息闭塞,只能打听到,买他的那户人家……”
陆征帆打断:“说重点。”
“年轻人怎么这么没耐心?”叶松大概觉得在电话里陆征帆打不着他,又多嘴了一句,“你都找了这么多年,还动用你的关系,希望渺茫不是?也许哪天就遇到了呢——我说我说,听你呼吸我就知道你要炸——那户人家的儿子说,你弟弟后来自己逃跑了,没人知道他下落了。哦,对了,你弟弟那时候在他们家叫,叫招弟。”
希望这样的东西本身就是存在于心里,只要内心觉得它生生不息,它势头凶猛,怎么能说它渺茫?陆征帆没跟叶松讲他的想法。他挂了电话坐在沙发里。
这是第几次了?
这么多年来他找了他弟不下百次,借用了一切能用的手段,可是得到的有用信息近乎为零。他把关于他弟的每一个信息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梳理,又追本溯源地反复推敲,但是都无济于事。因为他那酒鬼爸爸到死都没说清楚千帆被卖到哪里了。
喝酒喝的不省人事,还问陆征帆,你弟?什么你弟?哦,那个小鬼,我卖了,怎么啦?
陆征帆只用一根手指就推开了他,让他倒头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成为叶老的养子并不是多光彩的事,因为他在做着消除叶老当年站错队的证据,他在叶家是一把枪,指哪里打哪里,可以说是没有自己的选择权。
可是叶老说,我给你资源让你找你的弟弟,怎么样。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不过是一件武器,但养子的身份更利于工作开展。这些没几个人知道。
叶松是为数不多知道的那一个。叶松不同,他是最没抱负的叶家人,把生活过得太天真和理想化,充分诠释了何谓混吃等死。
陆征帆见惯了各式手段不凡的叶家人,官场也好,商场也罢,无外乎不透露着精明和算计,所以遇到一个另类的倒令他区别对待了。
再说,叶松他妈是一个养在外面的情妇,叶松的身份在家族里很尴尬,猫嫌狗不待见,陆征帆竟生出一份同病相怜。
叶松在电话里还留了个作用接近零的信息:“那户人家还说,你弟弟以前出水痘,后背抠爆了好几粒,留了好几个坑洞。”
所以这是让他把年龄在22岁的男的都聚集起来扒衣窥背么?
过了这么多年,孩子的面骨一变再变,在外貌上改变太多了,就是遇见也认不出来了。
他这样苦心孤诣地要寻到一丝丝线索,犹如溺水的人渴求攀着浮木,哪怕那浮木是瘦瘦的一段。
他忘不了一下下拍着弟弟的背哄他入睡的情景,那一团小小软软的微带奶香的娃娃依着他胳膊,贴着少年郎瘦弱的身体,循着本能调整最舒适的姿势,然后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他忘不了弟弟第一次开口,说的是哥哥,他眨着漆黑又纯真的眼睛咧嘴笑,连续喊了好几遍哥哥哥哥!
他亲手抱过还带大的弟弟,怎么就保护不了呢?眼睁睁看着他被酒鬼一胳膊夹起来,卖给了别人。
陆征帆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把手掌覆在眼睛上。
倒不是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