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出十几丈远,邱书蓝道还有要事在身,与他们抱拳作别。几个人很快走远,全不知他们要找的人就躲在脚旁三尺之外。
邱书蓝盯着那几人的背影,见他们没有回过头探看,悬着的心放下来。这腰牌是他从别的侍卫手中弄来的,对方没起疑心的话,可以糊弄一下。这组人马想是进来的时间比较早,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骆元背上全是汗,重重呼出口浊气。
邱书蓝笑道:“担心我把你们招出来?”
骆元道:“那倒不是,我怕他们认得你。否则就算此时混过去,我们的行踪也很快会暴露。”
邱书蓝道:“运气运气,这几个可能是党同那边的人,没见过我。”他是无上城在江湖中的耳目,身份隐蔽多变,加上平日里在城中的时候不多,底下的人认不出他实属正常。
骆元道:“多谢了。不是你,没这么容易脱身。”
邱书蓝笑了笑,“答应过你的事,我怎么能忘。”
骆元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他们继续走了好半天,总算走出这片草滩。前方又是茂密潮湿的树林。
经历了刚才的事,闻捡的面色缓和许多,对邱书蓝不再始终臭着张脸。按照现在的速度,天黑后就可以离开大瘴。他一马当先走在前头,脚步飞快,想立刻长出翅膀飞到韦秦川身边。
进了林子,几人稍事休息,喝几口水吃些东西。
闻捡想着韦秦川,整个人心不在焉,喝水的时候差点把水倒进鼻子里去。骆元乐得够呛,邱书蓝在旁也跟着微笑。
远处草滩突然飞起一群水鸟,草丛剧烈晃动,有一伙人正飞快朝着他们的方向疾奔而来。
闻捡一下子跳起来,手握蛇鞭对邱书蓝怒目而视。
骆元道:“又怎么了?”
邱书蓝眯着眼睛,“不知道我哪里露了破绽,他们追上来了。”
闻捡不说话,他几下收了地上的东西,拉着骆元往林子里退。
邱书蓝站着没动,骆元叫他,“走啊,愣着做什么!”
邱书蓝回头看他,“不是我。”
骆元道:“我相信不是你,快走啊!”
邱书蓝笑出来,“你信就好。你们先走!”
骆元一愣,邱书蓝唰地拔出长剑,头也不回冲出林子,往东南方向掠去。
骆元正犹豫不决,闻捡紧抓住他急道:“先走,都折在这儿,谁来救我们。”
骆元向草滩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牙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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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运起内力,脚不沾地钻进林子里。繁茂的林叶遮住他们的身形,不一时消失不见。
身后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骆元脸色灰败,“我把他扔下了……”
闻捡拉着他不敢放手,生怕一不留神他就会转身去帮邱书蓝,边跑边道:“他再怎么说都是无上城的副城主,围追的人虽多,不至有性命危险。”
骆元没做声,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陷进肉里。他必须逃出去,否则浪费了邱书蓝苦心营造的机会。
两个人在林子里奔行了很久,骆元内力耗尽,胸口灼伤般疼痛,几欲爆裂,他不得不缓下脚步。
两旁参天大树拔地而起,阳光透过密实的树叶照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圆亮的光斑。骆元支着树干喘道:“歇一下,我不行了。”
闻捡道:“不能歇,要是林子被围起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这片林子这么大,他们想围捕没那么容易。”骆元试图掏出金疮药,“你身上的伤口绽开了,上点药……”
“浪费时间,”闻捡不管他说什么,把骆元往背上一扔,“走!”
又是昏天暗地的一顿疯跑,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们从树林中奔出来,闻捡已经累得口唇发白。
翻过一个小山丘,眼前出现一面陡峭的悬崖,好在不算太高。闻捡背着骆元,靠仅存的一点内力爬了上去。
脚刚踏在实地上,闻捡直接趴下,有些伤口重新绽裂不说,他连吃奶的劲儿也没剩下。骆元总算恢复些许气力,他反过来背起闻捡,继续仓皇逃窜。
前方再没出现过敌人,两人脚下不停,太阳没下山便出了大瘴。
随便找了个户人家弄两套衣裳换上,又买了两匹马。策马穿过一个镇子走到官道上疾驰而去,大瘴被远远甩在身后,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天黑下来,两人还是不敢休息,在驿站吃了点东西继续跑路。闻捡喝水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全神贯注也有种找不到嘴的感觉。他累到快虚脱,现在随便来个孩子就能把他打倒。
在马上半死不活地跑了一夜,骆元的黑眼圈浓得吓人,马匹也吐起白沫。他们绕了点路,中途换了一次马,小心戒备,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赶到砀城。
进城后,骆元带着闻捡直奔城南庆源客栈。这间客栈不大,前面是茶楼,后面是客房,其中东边的小院常年被韦秦川包下。小二打着吆喝,把两人领到东院上房,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很快有人端晚饭和热水上来。
闻捡跟饿死鬼一样,扑到桌边拼命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阿秦……还没到?”
骆元洗了脸,整个人轻松许多,“到了他会住在这里,小二也会告诉我。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俩,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闻捡自言自语道:“阿秦……快点来……”
骆元取笑道:“不如你làng_jiào几声,他听见立刻就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