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船舱里去!”骆雨峰推着冉郁让他进去。
“你呢!”冉郁问。
船晃动的很厉害,木板发出扯裂般的声音。
“我要到下面把水密隔舱里的过水眼堵上!”骆雨峰回答,“你到里面去,没事别出来,会被风卷走的,我马上就回来!”
冉郁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很是难受。可他还是倔强地说:“我要陪你去。”
“你面色很不好还是去休息!浪太大了我怕你会晕船。”
果然骆雨峰还没说完,冉郁张口哇得吐了出来,污物让风吹得直打卷。
“我说的吧,你先回去,听话!”
冉郁点点头,回到船舱里,胃里难受得紧,翻天覆地的晕眩,渐渐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骆雨峰回来时衣服已经湿透,他的伤口沾了海水,痛得他面色煞白。
“你!”话没说出来,冉郁又吐了。
“我就是不放心你!”骆雨峰抚着冉郁的后背帮他顺气。
冉郁艰难地说:“平时不这样!”
“很寻常,浪太大了!会很不舒服,我以前也这样,后来就习惯了!”骆雨峰安慰他说。
“船怎么样?”
“风大船跑得也快,就是现在风往哪吹我们就往哪走,完全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这船还能不能挺住,如果在海中散架,我们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冉郁又吐出来。
“这是天灾,人力已无可为,听天由命吧。”骆雨峰耸耸肩,好像还挺轻松,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冉郁刻意装出来的,他眨眨眼道:“喂,如果今日难逃此劫,死前让我再亲一下罢?”
冉郁抬头看他,很痛苦的接着吐,回不出话来。
“那就说明你同意了!”骆雨峰贼笑起来。
真该死,怎么会遇上这种人,冉郁吐得昏天黑地。
船晃得愈加厉害,骆雨峰抱住冉郁,幽幽说:“其实我现在有些后悔,不应该带你出来。因为那天我轻薄了你,所以我想带你出来看海,让你高兴高兴,就不会记恨我。
冉郁抓着骆雨峰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说不在意在是扯蛋,这家伙就因为一己私心,害得他差点就没命了。要说很介意,大家都遇到了这种事,算了吧。
除了狂风的声音,冉郁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思绪越飘越远,有人说人临死时会想起自己所爱的人。
冉郁好像迷迷糊糊看见了,破旧却干净的屋子,炉灶里还有火,有人蹲在那往里面加柴。
“郁儿,妹妹呢?”说话的女人脸模模糊糊,像蒙了层东西,冉郁看不清,只是听声音很熟悉,那是他曾经有过的娘亲。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带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玩。”娘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桃儿有病,不能走那么远,知道了吗?”
“郁儿带妹妹出去走走不是很好,你急什么?”说话的男子是冉郁曾经有过的爹爹。
“出去走走,你倒说的轻巧?”娘亲霍然站起来,“鄢支人就在这附近,听说前几日还有村子被屠村,男女老幼几百多口人都死了。”
“你看,别吓唬孩子,伏波将军就驻军在附近,支奴人哪敢来。”
“将军?这位将军近月来可有发过一兵一卒?”
“嗨!”爹爹好像也很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些支奴人,原本只是些奴隶,那时哪怕王赏赐给他们残羹剩饭他们也会感恩戴德。先王也是念他们曾救驾有功,赏他们脱离奴籍,没想到如今他们竟变得如此嚣张。”
娘亲抱住自己的孩子说:“我才不管鄢支人以前是些什么东西,我只想着我的孩子。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跟他们一起去。”
“你说些什么呢?不会有事的,别吓嘘自己再吓到孩子!”
娘亲滚烫的泪水滴在冉郁的手上,冉郁总算发觉为什么他眼前总是模糊的一片,因为在见到爹娘的那一刻,泪水早已经蒙住了他的眼睛。娘亲说到做到,她跟着妹妹一起走了,她被烧焦的尸体依然抱着自己的孩子,爹爹也跟着娘亲走了,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小哥,小哥!”冉郁被人摇醒,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他的娘亲,而是三子那张臭脸,顿时心情极差。
“干什么?别推我,推得我头都晕了!”冉郁摸着头坐起来,身体软绵绵的,全身无气,人也懒得紧。
冉郁四下张望,看了看发觉自己正坐在一片沙滩上。周围几十号人,横七坚八歪倒在那,没见到骆雨峰。
一把抓住三子,冉郁担忧地问:“死骆驼呢?他在哪?”紧张得忘记了不在别人面前叫他小号的事。
“骆老板!”三子很认真的想了很久,摇摇头道,“不知道,船搁浅了,我们有些人是从船里爬出来的。我们一上岸就在找同伴,这不零零星星找到这么几十号人。还有你,你就躺在这里,我还当你死了呢!”
其实冉郁也只记得骆雨峰抱住他,接下来,接下来就完全记不起来了。冉郁身边没有脚印,骆雨峰不会和他分散了吧。
“走,我们一起再往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人!”冉郁勉力站起来,身体晃了晃,三子忙扶住他。
“你没事吧,要不你在这歇着,我们去找就行了。”三子说。
冉郁坚定地摇着头,一行人一直向前走,这是个不小的岛,总好像也走不到尽头的样子。有些人渐渐走不动了,躺下来休息,就不想走了。到最后几十个人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