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向下一瞥,扫到了身上的青青紫紫。
牧清阳努力活动手,把半只手从温城的怀中抽出,指在温城额头上戳了几下。
温城迷糊地“嗯?”了一声,眉头轻蹙。
“温城……”牧清阳轻轻地唤,两人距离很近,他几乎是贴着温城的耳朵说的。
温城勉强睁开半边眼,嘴角攀上慵懒的笑意,“怎么,还想来一次?”
牧清阳唇角以温城熟悉的弧度上扬,温城眼中的睡意瞬间褪去了一半,牧清阳二话不说地上脚,用膝盖在温城肚子上狠狠一顶下,温城吃痛,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你大爷。”牧清阳道。
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牧清阳的动作牵引起身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疼得他直抽气。
要说呢,这事儿的确是温城做得不对,被牧清阳踢下沙发无可厚非,见牧清阳难受的样子,他立马凑上前来,半跪在沙发边抱住牧清阳的脑袋,心疼地揉着牧清阳的头发,哄孩子似的说道:“宝贝儿息怒,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牧清阳毫不留情地打开温城拨弄自己头发的魔手,冷脸道:“去你的梦里要下次吧。”
“行,”温城答得爽快,“等会我就去睡一觉。”说完,又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像忠犬乞求主人爱抚那般看着牧清阳,仿佛有一条尾巴在他身后悠悠摇晃,“不生气了,嗯?”
哪怕知道这是温城装出来的无害,牧清阳都没法对着这张脸硬脾气。
牧清阳用力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叹温城这样不要脸,还是叹自己不争气。
一场感情危机就此化解,温城笑了,忍不住在牧清阳眼皮亲了一口。天亮了,人也醒了,这里就没有要待下去的必要了,温城打算洗个澡换衣服回家,从衣柜里找了套备用的衣服拿着,看看牧清阳,他还躺在沙发上一副懒得动的样子,温城轻柔地问道:“再睡会儿?”
“疼,”牧清阳冷冷瞥他一眼,“你先洗,我缓一缓。”
温城知道这次真的过火了,无言以对地摸了摸鼻尖,埋头进浴室了。
温城洗澡到半,牧清阳看了看手腕,上面两道红紫的勒痕显眼,牧清阳支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手腕处顿疼,手上使不出力,反而小幅度地颤抖着。
温城绑得不紧,还是留了一部分空间供牧清阳的手活动的,只是牧清阳挣扎得厉害,手上的伤才格外严重。
唉。
牧清阳在头发上抓了一把。
这都什么事儿。
温城从浴室出来时牧清阳正坐在沙发上拿烟把玩,温城将他手上的伤口来回看了几次,把换洗的衣服递给牧清阳时在牧清阳腿边蹲下了,仰望着牧清阳提议道:“我帮你洗吧。”
都是套路。
牧清阳微笑道:“你当我智障儿童?”
温城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不会做什么的。”
“不必。”牧清阳把温城的衣服夺过,转身进浴室。
温城靠在浴室门上,不甘心地挠着门板,“宝贝儿——”
“……”
“牧宝宝——”
“……”
“牧老师——”
“……”
“牧清阳——”
温城一声叫得比一声苏,且大有一种“你不理我我就不离开”之势,牧清阳不耐烦地应了,“干嘛?”
温城不闹腾了,脑袋抵在门板上,郑重地对门里的人说:“我爱你。”
牧清阳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好半天没出声,心脏有力的跳动扯得心口的位置微疼,伴随着一股甜腻向身体四肢扩散,他往镜子上扫去一眼,看到上面的男人在对他浅笑。
那明明是他看了二十几年的脸,这时候却好像突然不认识了一样,感觉有些微妙。
“嗯,”他听见自己有些干哑的嗓音回答,“谢谢。”
门口的人笑起来,“举手之劳,不客气。”
牧清阳的家离“不夜城”虽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他懒得走,最后由开车来的温城送他回家。
牧清阳显然休息不够,上了车之后就靠椅背上闭目养神,温城也没出声打扰,直至车开到牧清阳家楼下,牧清阳下车想告别温城,可开口的时候突然想到温城的衣服在他那,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反正迟早要还,不如今天就还回去,于是说道:“你跟我上去一趟吧,还你衣服。”
温城本想说送你也行,但转念一想有机会到牧清阳家一坐为什么不去,然后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路过楼下那个小卖部的时候,看店的小姑娘见温城眼都直了,一点都不避讳地问:“牧老师,你男朋友啊?”这话虽是问牧清阳的,她的目光却一直定在温城身上,显然是希望温城回答。
温城露出神秘地微笑,就是不答话。
牧清阳把温城往楼梯方向推了一把,回头对姑娘道:“写你的作业。”
手下垫着一本作业本的姑娘幽怨了。
两人走到牧清阳家门口,温城靠在墙上等牧清阳开门,笑着打量牧清阳,突然开口:“男朋友。”
牧清阳开门的手因温城这三个字抖了一下,他不应答,面不改色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温城跟在牧清阳后边似是不甘地又说了一次:“男朋友。”
牧清阳睡不够气挺足的,随手抄起沙发上的糯米团君砸温城脸上,“你适应得挺快啊,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