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那人一愣。
马进良竖起耳朵,不确定地问:“你可有听到?”
那人一脸莫名,马进良满面迟疑。
就在刚刚,那人正要说话之时,马进良仿佛听到几声笛声。那笛声似乎离得很远,时有时无。调子不甚欢快,偏又撩拨心弦,好像春闺怨妇,对着抽芽的杨柳,怨那远行的不归人又是一年春来到,却独独不见自己要等的那人。
“大人。”那人试探着叫了一声,马进良脑中啪的有什么响了一声,回过神来。
“你刚才听到笛声吗?”
那人一怔,回头只见方才还是寥寥几桌前来吃饭的客人,如今一层虽未客满,却也坐了一大半,满堂闹闹哄哄,早已是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再扭过头来看向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做小买卖的吆喝不止,喧嚣中维持着天下太平的表象。
“这——”那人有些为难,乱糟糟的,哪有什么笛声。八成,大档头听岔了吧。那人虽是这么想,怎奈督主之下,马进良地位最高,无人敢随意妄言。大档头当年伤了眼睛,伤了嘴,可没有谁说他伤到耳朵。
“再仔细听听。”马进良执意道。
“……”
倒不是马进良固执,时刻警惕,自己的命就能活得长久些。其实这个道理是个人就懂,只是大多数人喜于安逸,慢慢的惰性养成,做事往往轻敌,疏于防范最终自己走进死局。
那笛声,马进良虽说时断时续听得不算真切,但他心里清明,那不是普通的笛音。吹奏的人必是内家高手,否则笛声不会因被赋予内力而穿透力这么强。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马进良挥手打发手下,转身噔噔噔上楼。
程绍礼为救自己与兄长家的孩子雇了刺客,而这吹奏之人丝毫不敛内家修为,分明是为了引人注意。
马进良心乱如麻,并未叩门,直接推门进去。
“公子——”大档头傻了眼,怔怔的挪不动步子,房里哪还有人。
马进良不是呆子,只愣了下神,马上环视整个客房。室内布置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床铺被褥早已收拾整齐,桌椅摆放原封未动,桌面上那壶茶和几个杯子与他退出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整个房间不见任何打斗痕迹。
眼前灵光一闪,马进良扑向窗子。窗子下是窄窄的河堤小径,青石铺就。
马进良纵身一跃。
他很清楚,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不然雨化田不会选择跳窗而去。
那么优雅的一个人,身居高位,睥睨天下,甚至连天子均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选择如此狼狈的出路呢?
倘若马进良若是知道雨化田跳窗而去的原因,只怕会一口心头热血当场喷溅五步。
只是此时,雨化田屏气凝神,身形快速穿过一条条巷道,早已出了镇子。
那笛声,熟悉的笛声,不同的曲子,却发出相同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