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神经质地弹起,问他:“哈?去干嘛?”
陈爽突然无比诡异地展开一个亲和的微笑:“请你去喝茶。”
我感觉十分不妙。
我半低着头走近期殊羽的营帐,自陈爽退出去后,我就觉着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期殊羽现在一定目露凶光,眼神灼烧地盯着我。
抱着一死百了的心态,我愤然抬起头,想问他个究竟,才发现,他竟然一直都没看我,正侧身对着我坐在几前品茶。
我倒是白激动了一回,也搞不懂自己老是像打了一口鸡血一样愤慨干什么。
大概是意识到我在看他,他缓缓放下茶杯,也没正眼瞧我,只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声:“坐。”
觉得他今天与平时好像有什么不同,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他的对面。
他单手执茶壶,优雅地替我满上了茶盏,那杯中水冒着热烟,一看就是滚烫滚烫的,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得下去的。
我盯着茶盏愣了半宿,又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从脑门前方位传来:“喝。”
他倒是简洁明了,惜字如金了,可这分明是开水,就不能凉些再喝吗?
我尴尬地笑笑,想委婉点和他说过会再喝这件事,虽然他是我的头儿,但也不能强制要求我喝开水吧。
只是一抬头,却见期殊羽面色冰冷,眸泛寒霜,看得我直哆嗦,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喝是不喝?不喝?呵呵……
我始终没把头给完全抬起来,就又埋了下去,看来今天是非喝不可了,没事儿,死猪不怕开水烫!
呸呸……
我本来想小啜一口蒙混过关,可嘴唇一碰到那水就烫的受不了,零点几秒就迅速离开了茶杯,可刚想抬头抱怨这水怎么如此烫,又被期殊羽的眼神吓得怯怯低下头去。
期殊羽和开水哪个比较可怕一点?
我还是喝开水吧。
早死早超生,猛地灌了一大口,那茶也不知落了多少茶叶,正可谓是又烫又苦,灼烧感从嗓子眼直冲进胃部,几秒后,只觉得口腔和喉咙都不是自己的了,麻得要命。
我一边拼命哈着气,一边用手掌再嘴巴前扇风,试图缓解疼痛:“烫烫烫……苦……”
他用那精致的两根手指掂着茶盏,茶杯里同样是那冒着热烟的水,他看了一会茶杯,又看了一下我,接着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简直就是疯子。
我一边哈气,一边用惊诧的目光盯着他,他放下茶杯,微微侧了侧头,软声问我:“是烫还是苦?”
我口齿不清地说道:“都……都。”
他淡淡地一笑,笑容很官方,就与那些二十一世纪的明星的标准笑容没什么两样,一点发自内心的感觉都没有,果然,他说的下一句话,令我一点也笑不出:“这是对你私会吴王男宠的小小惩罚。”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茬?
他是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聂上薰的巫蛊术失效,伟哥他们来告的状?应该不是。
再仔细回想了一下,我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那个时候,那草丛里的窸窣声,原来是期殊羽在那儿?
我冷笑一声,感情期大将军还做起偷窥别人不当面揭发的行径来了,那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染纤尘的模样原来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这倒是,别以为就只有二十一世纪人人脸上需戴个面具,那人家古代人也不是吃素的啊,又不是神仙,难道我还真会以为有那种十全十美的完美人嘛。
我刚才只喝下了半杯开水,嗤笑一声过后,发觉现在最适合干的事儿就是把那剩余的半杯开水一饮而尽,于是我便拿起茶盏。
才放到嘴边,茶杯便被身前人猛地拍掉,哐嘡碎落,半杯开水也撒了出来,没溅到我身上,倒是溅在那人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肤上很快便红了一大片。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没有看我。
他神色很快恢复往日宁静,只是眼神一直就没落在我身上,只是独自念道:“早前还说弄影公子的巫蛊之术如何下三滥,现今看来我期殊羽也不是什么正当之人,哪有资格说别人,不过,我此举是为了我手下士兵,若你未入西营参军,与聂上薰如何亲密我便也管不着,可你既入我西营,便是我西营之人,聂上薰是吴王的人,若再发现你与他私下会面,当军法处置。”
我缄默,看来期殊羽这次回宫,吴王要谋反的事已经摆上台面了,两兵相见之日为时不远了。
虽然他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有些闷得慌,就连是因为他哪句话闷我也不明白,只想反驳他两句,心里大概才会爽一些:“看来吴王是要起兵谋反了?那属下还真是犯下大错,竟然私会敌兵的人,实在是罪无可恕,赏赐我小小一杯热开水怎能作数?还请将军用军法处置属下,当众鞭挞,浸开水,斧头钉,上蒸锅什么的直接来吧!”
他眉头微微一皱,虽然只是一皱,但我明白,他能做出这个反应一般已经是听到可怕至极的事情了:“珂蓉,你觉得我会如此对你?”
我撇了撇嘴角轻声哼笑:“将军是怎么样的人,婴珂蓉实在是看不懂。”我也看不懂。
他终于是看着我的眼睛:“我一直以为我先前说的,已经足够明白,现在看来还须再说一遍,你好好听着。”
我将面部表情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再微微点了点头,抬了抬眉毛,抿了抿嘴,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姿态。
即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