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而这淘气的话语和那顽皮的笑声终是散了去,离别将至,还是叫人分外沉重。
小蝶替骨遥穿上了那件白得胜雪的华裳,继而将他推到镜子前,“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替你梳头了。”她轻挽过他的长发,泪水便失控地落下来。
“你答应过我,不哭的。”骨遥转头去看她,她便擦了擦泪水,“今天是你入宫的大日子,我不哭就是了,等我将你的头发盘好,便送你到楼外,看着你上轿。”
“诶。”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凌厉的一道光,将那一缕长长的头发削断,骨遥递了过去,“我身上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将这缕头发赠与你。”
小蝶接了过来,忙说,“这已经很珍贵了,骨遥哥哥,谢谢你。”
她收起头发,便开始替骨遥梳头,他的头发很顺,一梳到底的那种,为了配合他今日的行头,她将他的长发悉数笼在了后头,一身白衣,一头黑发,他便如此地干净地走出了大殿。
小蝶拿过他的面具,随着他走了出去。
从晔阳塔到玉琼楼门外的一路上,全是侍女恭敬地行礼,再到门口,骨遥便看见了御风帘和重华真人。
御风帘好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心头,他张了许久的口,终于只说出了一句,“轿子就在门外,你坐上去,一路便到了宫中。”
骨遥走到门外,才发现这是一条极其壮观的队伍,这队伍很长且人数众多,除了轿夫,还有侍女和侍卫,领头的骑在马上的像是宫里的人,不少百姓被隔到两旁,还在不停张望。
“上轿吧。”御风帘道。
骨遥一脚踏了上去,并未直接入轿,而是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众人。
“各位保重。”
“骨遥哥哥,别忘了你的面具……”小蝶迎了上去,拽着面具不舍地望着他。
“好了,小蝶,你的脚受伤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听骨遥这样说,小蝶终是松开了手,骨遥拿过面具坐进轿中,前方的队伍便开始行动,他将那轿帘掀开,对着门口的众人挥手,说了声保重后,便将轿帘拉起。
轿夫将轿子抬起,开始向前走,骨遥听得轿外一声大喊。
“骨遥哥哥,保重!”
虽然很想,但他还是没有掀开帘子回头看,纵然心中有很多不舍,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如雀仙所说,生命就是许多个循环,有数不清的起点和终点。
而小蝶的声音也逐渐地淹没在喧嚣的人潮中,他听得周围不断的嘈杂声,想必已经走远了,再掀开轿帘去看,只有缓慢的微风打在脸上,而那座生活了两年的晔阳塔,只能看到半身了。
再缩回轿中,骨遥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面具,还有他带去皇宫的唯一东西——雀仙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两本书。
这次入宫,一来报仇,二来报恩,三来完成母亲的遗愿,似乎有太多负重压在了他的身上,但此时,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很快就可以见到静瓷了。
很快……
他闭上眼睛,这件足足等待了十年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轿外,队伍已行至五里坡,还有不远的一段路,就是浩瀚皇宫的大门了,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少,皇家重地,再无人敢越雷池,于是走到一半,已听不见人声,而周围的兵戈声与脚步声却络绎不绝地响起来……
快到了吧。
骨遥在心下想,便又撩开帘子来看,好宽敞的一条路,两边尽是庄严肃穆的侍卫,再抬头去望那大红色的城门,似有两丈高,好威武。
而前头骑马的将领与守城的将领接头后,这个队伍便浩浩荡荡地驶进了皇城,骨遥一路地看着,看那些栩栩如生的雕梁画栋,再看那些蜿蜒莫测的凭栏红桩,这皇宫的确大得令人惊异,似乎走哪里都没有尽头,也正如此,无论是哪条路,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不能回头的深渊。
而队伍在那些数不清的曲曲折折中不知绕了多久,终是停了下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公公走了过来,“统领,舞尊大人交给我便好。”
“嗯。”被称作统领的人一挥手,“轿夫留下,其他人随我来。”
按照统领的指示,这个长长的队伍便分成了两部分,轿夫们跟随着公公向里走去,而剩下的人们则跟随统领向外走去,骨遥这才发现,这里的构造其实是个院子,不过只是前院,穿过前院,又走了些许路,骨遥才看见这里的名字。
“清沐斋。”他照着横匾上的字念了出来。
好清幽的意境。
轿子终于放下来,公公上前恭敬道,“舞尊大人,这里是清沐斋,您先在这里休整片刻,等待晚宴的开始。”
“好。”骨遥从轿子里下来,在公公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进去才发现这房屋的布置与众不同,兴许是在玉琼楼见惯了满目琳琅,见到这淡雅别致的房间反而使他放松了不少,看着周围的镂空雕花,盆栽幽兰,他不禁说道,“我原本以为宫中和玉琼一样都是万般奢华的,没想到竟是这般简朴。”
“那是舞尊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宫中如此简朴的宫殿只此一座,这还是多年前重嬴陛下吩咐造的,等到了重双陛下继位,这里差不多就荒废了。只是,历年来舞姬入宫的传统还是保持下来。”
“那重嬴陛下为何要造这座宫殿呢?”骨遥不禁想问。
“陛下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