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是一部国产手机,市价约3000元,对方强迫何辛洋赔付1万5,不然就不让走。
程洲桓了解到前因后果,丢失手机的其实是另一名快递员,何辛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送货,如今已是百口莫辩。
“真的不是我。”何辛洋声音很轻,无助又带着一丝倔强。程洲桓看到他用力攥着拳头,心脏忽然传来一阵抽痛,看向围观者的目光也狠辣起来。
法庭上,他一向是滴水不漏、一语切中对方要害的精英律师,生活中却时刻将骨子里的阴狠掩藏起来,和善地对待每个人,待何辛洋更是无微不至。
如今看着自己护着的人遭受不白之冤,心中窝火,埋着的狠劲全涌了出来。
买家与找来的帮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听他犀利而不容反驳地推翻他们的赔付要求。何辛洋愣愣地站在一边,咬着下唇,自那夜在酒吧之后,又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的模样。
两次在人群中据理力争,好像都是为了自己?
何辛洋有些口干,自父亲去世之后,他就再没被人护在身后。
遇上程洲桓,却两次被保护着,照顾着。
像父亲一般可靠,却比父亲更易亲近。
按约定的丢失赔偿条例,何辛洋只用赔付50元,程洲桓却给了买家3000元钱,相当于“买下”了那被偷走的手机。
人群散去后何辛洋神色暗淡,执意要去银行取钱以还给程洲桓。
“不急,我们先去报警。”程洲桓拉过他的手腕,安慰道:“说不定警察能帮咱们追回来。”
何辛洋叹了口气,低声说:“追回来也没用,钱都已经赔了。”
“谁说没用?”程洲桓见他情绪低落,故意戳了戳他的脸蛋,“这手机算我买了,正好我想换个手机。”
何辛洋不愿意麻烦他,坚持要先取钱还他,能追回来最好,追不回来肯定不能让他掏钱。
程洲桓拗不过,只好陪他去银行取钱,其间挺小人地瞄了瞄余额,方知他的存款只有7千多,而这一下,就赔掉了接近一半。
递过钱的时候何辛洋双手有点发抖,程洲桓接过,什么也没说,拉着他就往派出所赶。
民警到现场查看了视频,表示这人作案多起,已成公安机关重点目标。
何辛洋紧张地问:“那手机能追回来吗?”
“这倒不一定。”民警道:“可能已经被他销赃。”
“肯定能追回来,相信警察叔叔。”程洲桓笑起来,拍拍他的肩,“找到了就归我了。”
何辛洋点点头,似乎有话想说。
中午两人在附近的小馆子吃饭,何辛洋执意要埋单,程洲桓看看只有几十元,便由得他去。在馆子门口分别时何辛洋忽然喊道:“程哥。”
“嗯?”程洲桓回过身,温和地看着他。
何辛洋问得小心,十分拘谨,“程哥,你相信那包裹不是我丢的?”
程洲桓眼中含笑,亦有长辈般的关切,“你说过不会再弄丢快递。”
“他们……”何辛洋抿着唇,半晌才道:“他们没人相信我。”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程洲桓伸出手,轻轻在何辛洋肩上拍了拍,“我相信你,不仅是因为你不会撒谎,也因为我知道你对这份工作有多上心,丢快递这种事不会再发生在你身上。”
何辛洋抬眼看着他,眸光晶亮似有星辰。
程洲桓语气松下来,又道,“别担心,那小贼肯定会被逮住,手机也会追回来,到时候一定要卖给我啊。”
何辛洋吸吸鼻子,笑道:“谢谢程哥。”
三天后,盗贼果真落网,幸运的是手机也追了回来。被派出所通知拿手机的那一刻,何辛洋第一反应就是告诉程洲桓。他蹬着三轮车,在大马路上大声说:“程哥!手机找到了!”
程洲桓正与委托人的家属讨论案件,挂断电话时没忍住笑起来,还让对方误认为案情有什么有利进展。
晚上,程洲桓去了酒吧。何辛洋整晚都很忙,精神很好,脸上始终带着朝气的笑。程洲桓时不时看看他,有种一天的疲惫都消失干净的感觉。
终于不那么忙了,何辛洋来到程洲桓的卡座,刚坐下就被讨要手机。
程洲桓伸着手,笑着催促:“我的手机呢?钱我都带来了。”
“你……”何辛洋还是有些不确定,“你真要买?”
“当然要买!”程洲桓摸摸他的头,“藏哪儿了?快拿来。”
何辛洋回了一趟工作间,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没拆封,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程洲桓也不拆,放进包里道:“钱我现在不忙着给你,等会儿下班我跟你一起走,陪你去存卡里。”
“可是我还要等很久才下班。”何辛洋说完就皱起眉,知道自己表达得不太对,忙想解释,却听程洲桓了然道:“没事,我等着你,你一个人拿着3000元去坐夜班公交我不放心。”
程洲桓当然懂,何辛洋不是催促他早点给钱,而是担心他等得太久。
这天客人不多,后半夜几乎没人了,酒吧早早打烊,何辛洋又一次坐进程洲桓的车里,暖气一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程洲桓无声地笑了笑。
何辛洋看到了,有点不好意思,立即坐直,努力睁大眼睛以赶走睡意。
“困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程洲桓说的话和上次差不多,声音很轻很好听,让何辛洋想起初中用劣质收音机听的午夜广播。
但午夜广播的内容多半是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