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熅没有说话,显然是满意这样的安排。冯琰看了看云归镇上,这一路过去好几个生面孔,问道:“镇上最近来了些什么人,怎么都没见过?”
“从鲜卑过来的商贩,经过最严格地盘查,没什么问题才放进来的,”那统军答道,“两位少将军不放心也可去盘查盘查,”说着甚了然地冲他们笑了笑,被刘熅一鞭子抽歪了嘴,刘熅道:“跟我们来这套?”
统军立刻避开,连连摇手道:“下次再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哎哟我的嘴…”
两人歇了一夜,第二日聚精会神忙碌换防的事情,整整忙了三日,到了第四日傍晚,才把最后一点文书工作扫尾,刘熅将最后一叠兵簿摞回去,捶了捶酸痛地胳膊,“这比打仗累多了,以后不准再接这活。”
“今晚想吃什么,我做东。”冯琰搁下毛笔,吹了吹墨迹,边晾干边问道。
“火锅?”刘昀突然想起他跟慕容祈的约定,“其实云归的牛肉火锅也不错。”
冯琰眼光垂落,愣了一下,笑道:“总有机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收拾收拾上街去了。两个人转过街角,冯琰正跟刘熅笑着,眼角扫过一个穿着灰色斗篷地身影,整个人一愣,他立刻回头,正见那个身影转过街角,淹没在人群中。
冯琰立刻跟了上去,七拐八拐跟到了一个不起眼地院子门前,跟丢了人。刘熅气喘吁吁跟了上来,问道,怎么回事?
冯琰四下察看了一番,正准备推门进去,门后银光一闪,冯琰拔剑,避过掠过的寒光,剑华翻飞,犹如烈马脱缰,以势如破竹之速袭向了门后的人。那人纹丝未动,对袭来的利剑不躲不闪,隐在斗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冯琰袭向他的面门,瞳孔陡然一缩,生生扼住去势。
甫一进庭院,刘煴就嗅出了院子中有股不同寻常地香气,等到警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跟冯琰一起倒了下去。
殿下,阴影中人走了出来,却是喊的斗篷身边的人,那斗篷覆盖的仿佛是个了无声息地人偶。
“猎杀开始了,”那青年眼角一颗鲜红地泪痣,衬着他眉眼一种说不清地朦胧。
“我们需要这样对付十八殿下嘛,毕竟…”旁边的人犹疑道,“毕竟我们在北境已经…”
“是吗,”那人轻轻一笑,“本宫从来不喜欢有二心的人,从来不喜欢。”
冯琰再醒来时是在别将府,信兵来报大将军在漱木河遇袭时,他腾地跃起来去后院拽了马就往漱木河冲去,刘熅抿唇疾言厉色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信兵立刻道:“大将军巡检换防,在漱木河遭遇了古川突袭,中了埋伏,伤势严重,已经病危。”
刘昀心里一沉,来不及去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直觉北境的天可能要变了。立刻揽马追了上去,冯琰此时必然无心考虑北境诸事,然而这又是他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冯琰赶到漱木河时战事已经匆忙结束,沿着混乱的马蹄追过去,快要到北卫营时堪堪追上冯勇的部队,姚英甫看清是冯琰,从马上滚落连滚带爬地冲到冯琰面前,扑通跪下:“少将军,姚英对不起大将军啊。”
冯琰心中猛地一沉,话都来不及说,绕过姚英,直直往队伍中仅有的那辆马车奔过去,掀开帘幕一眼看到除去盔甲的冯勇犹如破布一般陷在被褥中间,被面上斑驳地血痕跟他惨白地脸相映衬。
冯琰上了车,跪爬到奄奄一息地他身边,那个他从小仰望如神般存在的男人,如今满目灰败,他抖抖索索掀开被褥,冯勇胸部以下都塌陷了进去,“父亲,马上就到北卫营了,军医一定能…”
冯勇睁开半闭的眼睛,辨认了很久才看清面前跪得是冯琰,彼时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缓缓抬手,冯琰握住,冯勇松开手,将一直紧紧嵌在手心的东西放开,呼出一口浊气。冯琰泪如雨下,“是谁,到底是谁?父亲,告诉我是谁。”
冯勇吃力摇头,睁着一双浑浊地眼睛看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化为这一望。马车行驶了许久后慢慢停下,冯琰掀开帘幕吼道:“军医,军医在哪?”
叶蔚亭立在车辕旁边,迈不动步伐,信兵回营报了信,他坐在椅子上脸上虽古井无波,到底许久未站得起来。他勉强将一把年纪的身体挪上马车,看到冯勇的模样,心突然就静下来了,缓缓道:“老伙计,这时候你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冯勇望向他,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叶蔚亭道:“你虽失约,我却记得答应过你的事情,你放心罢。”说完转头对冯琰道:“少将军,给大将军挪个地方吧,这满身的血要好好洗洗。”
冯琰跳下马车,担架已经等在了外面,众人七手八脚将冯勇挪上担架。北卫营涌出更多的人,慕容祈疾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嘴紧紧抿着,一双眼眸平静的可怕,却无端叫人觉得透着深沉地哀伤。
冯琰只顾着照看冯勇,彼时冯勇的眼睛被阳光一刺,缓缓睁眼,对上了慕容祈,他瞳孔紧缩,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愣是抬起了右臂遥遥一指,冯琰不敢相信地抬眼,正撞上慕容祈惊愕地眼神。
“是你,是你!”姚英疾走两步冲到慕容祈面前,被顾坤舆一把拦住,“是你联合古川害死了大将军,是你!”
冯琰眨眨眼睛,垂头看向冯勇,低声呜咽道:“父亲,是他吗,是他吗?”
冯勇转回目光深深看他一眼,又转向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