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床前,凝视著齐行忌的脸,高高举起短剑,用尽全力向下刺去……
“呛……”一把略弯的长刀架住秋宁的剑,两人巨大的力量使相接的兵刃溅出花火。一条高大的身影从床後蹿出来,手中的长刀霹雳闪电般砍向秋宁。
秋宁连退几步,被逼到外间。
虽然他利用齐敬之的好色,让念秋她们搞出个敬春节,调开了大部分齐王的随从,又费了很多周折让族人混进东驿,在饮食中放进mí_yào,但接近齐王还是来得太容易。他早料到会有陷阱,所以才用“天龙大法”提升功力。
果然是有埋伏!此人一身青衣,躲藏在床帐後,不易被发觉。而且他出手刚猛迅捷,肯定是高手。
转眼间两人已过了二十多招。
外面传来一声呼哨。这是族人在示警。齐行忌在暗处布置了兵马!
刚才交手,秋宁已知自己不是青衣人对手,恋战无意。
他隔开对方招式,迅速抽身。
青衣人低斥道:“贼人休逃!”
声音洪亮如锺磬之音。秋宁听到这声音,心头巨震,脚下不稳。青衣人举起长刀自上而下劈来,带著凌厉的杀气撕开混沌的烛火。
秋宁不得不转身招架。青衣人的面貌在森寒的刀光中映入眼中。他的瞳仁被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刺痛,惊恐地张大。
如果说齐行忌是药师国人的噩梦,那麽眼前这位青龙第一国手陆震就是秋宁的噩梦。
七年前的可怕回忆如潮水一般压过来。筋骨断裂的声音伴随惨烈的疼痛;被压在身下肆意侵犯的泣血之辱;暗无天日看不到出路的囚禁……十五岁的秋宁的意志和骄傲,在一夕间被眼前人彻底摧毁!
从那时起,秋宁从王子的宝座上摔到卑贱的泥潭中,永世不得翻身!他不再顾忌尊严、身份,只求能在残酷的环境中活下去!
後来他经历过无数磨难,受过很多伤害,但再没有一次像第一次那般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他恨陆震。他更怕陆震。那种恐惧是被深深地烙刻在骨子里。
秋宁心神大乱,格挡的动作滞了一瞬。陆震迅速撤刀,同时气运左掌,拍向秋宁的胸口。
秋宁来不及躲闪,被陆震一掌击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到院中的树上。他体内真气乱撞,胸口大恸,连吐了几口血。
陆震欺身上前,手指弯曲如勾,直袭秋宁的咽喉。
在他即将捏住秋宁的脖子时,一簇焰火在秋宁头顶爆开,闪亮的白光将两人照得一览无余。陆震对上了一双恐惧而无助的紫色眼眸,犹如幽邃澄澈的水晶。
陆震的手在离秋宁只有半寸的地方停在。他若有所思地凝起眉,惊疑地低声道:“是你?”
秋宁没有回答他。而是挥剑攻击。
不论多深刻巨大的恐惧也不会再让他无所适从了。
既然杀不了齐行忌,至少要保护族人安全撤离,也不能暴露自己。天龙大法支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他手中短剑如金蛇吐信,招招狠辣。陆震的攻势倒缓了下来,招式之间似乎多了犹豫。
秋宁抓住机会放出撤离的信号,然後奔向後院,点燃事先准备好的桐油柴草。顿时火光冲天。
时至春夜,天干风大,不一刻火势蔓延至整个东驿,齐王的人也不追刺客了,忙著救人灭火。
然而陆震始终紧跟秋宁。他们在屋顶上又战在一起。
陆震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别想逃!”
秋宁不理他,一心想脱身。他已感觉内力在渐渐流失,丹田越来越空虚。
再这样下去,只怕撑不了多久。
秋宁咬牙提起真气,纵身跃起,一枚弹丸脱手。呛人的烟雾弥漫而起。
陆震“哼”了一声,道:“药师国的这些伎俩用不够麽?”
秋宁大惊。这烟雾里有药师国的特制迷烟,难道对陆震无用了吗?
只觉一股气流迎面袭来。他忙侧过身。陆震的掌风擦著他的鬓发而过。蒙面的布巾被掌风扫落……
陆震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著秋宁道:“果然是你!”
秋宁面色苍白,微微喘息。他的内力如今剩了不到一半。“天龙大法”固然能激发武者潜力,却是一种透支力量的方法,使用此法後,将会有几天完全丧失内力。
秋宁心急如焚。再脱不了身,便要力竭。他宁愿死,也不想再次落到陆震手中!
陆震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温和,“你不用再抵抗了,外面全是弓箭手……你的同夥运气好,弓箭手未到便逃了,你可再没有这般好运气。你跟我走,我自会善待你……”
他话音未落,秋宁已纵身跳下屋顶。
陆震没料到他竟要送死,忙伸手去拉他,只抓住一片衣角。
一排满张的弓在火光中严阵以待。秋宁尚未落地,弓弦震动,箭矢如蝗,破空而来。
秋宁脚尖在地上轻点,又飞纵而起,翻转之间跑了一段。如此艰难躲闪,眼见离弓箭手越来越远,他也用尽真气,速度慢了下来。
他还来不及喘息,一阵箭雨又至。秋宁手脚愈加沈重,腾挪的动作不复灵活,终於被一支箭射穿肩膀,鲜血顿时汩汩而出。他本已被陆震掌力所伤,全凭一口真气支撑至今。此时,真气尽散,他便是强弩之末。
陆震在後面喝令道:“放网!”
秋宁暗叫不好,还未动作,就被一张大网网住。网绳收起,他被大网掉在半空中。
陆震踱到网下,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