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的身份至多只是冬儿的另一个父亲吧。
酉时,袁玖准时赴约。
小溪中潺潺的流水让躁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空旷山谷空无一人仿佛身处井底的坏境,却很明显地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袁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放于身侧,微微眯起眼,探查着来自身后一圈的气息的流动。倏尔,他猛然转身,长袖一拂,只听一阵短促的“乒乓”声,再看面前地下,赫然是十枚镖型暗器。
袁玖眼神微眯,这些暗器,不必说一定是淬过剧毒的。
偷袭不成,埋伏的杀手跳出来将袁玖包围,正好十一个人。
袁玖环视一圈,这些人虽然都是黑衣蒙面,但单凭露在外面的眼睛,他还是找到了和马浅夕如出一辙的一双。那是马浅夕,也是孟散,
废话不多说,众人战在一处,袁玖面无惧色,甚至还有些不屑。
孟散早已吩咐过五名亲信无需尽力,自己也装作猛攻实则退守。他观察着袁玖的身法气息和招式,毕竟经过三年前一场痛苦的生产,究竟有多少损伤,他心中也没准儿。
袁玖应付的一点儿不艰难,出其不意的招式和飘逸的身形似乎专克古门刚劲的阵法,就连最擅长的投毒也找不到机会。他边打边将这些人引向山地一侧的石壁,趁人不备,转身攀腾而上。
极佳的轻功令他只在短短一瞬就攀上了光滑且根本无处扶抓的崖壁,更将一干杀手甩下一段距离。杀手们对望一眼,立刻跟上去,却因轻功实力的差距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孟散心中暗暗高兴,在他的准备还未十足充分时,让袁玖这样跑掉,再好不过。
更何况,他的教主仍有这样高强而敏捷的身手,三年前若不是因为自己莫名背叛在先,后来又赶上临盆在即身体不便,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勾起嘴角,他的教主,果然一直没变。
然而随着杀手们攀至崖顶,却发生了一件让他绝对意想不到的事,更有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一名亲信用眼神询问,这该怎么办?
孟散握紧手中的剑,心叹不好。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最近传言凌中南身体不适,他不是时时刻刻在身边服侍么?
袁玖虽然也吃了一惊,但绝不如孟散如此惊讶,只是对于前有阻拦后有追兵的情况有些苦恼。看样子,又要费一番心神经历了。
“马堂主,门主担心袁玖不好对付,故而让在下前来相助,”水寒衣也带了十几个人,全部以真面目示人,此时面对袁玖,更说得清楚明白,反正他们之间早已没必要藏着掖着。看看孟散眼中短暂的惊讶,水寒衣讥讽道:“我本以为马堂主必定手到擒来,看来,还是门主考虑周到。”
孟散冷哼一声,“那就有劳了。”
水寒衣脸上堆满笑容,眼神却是冷的,“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
话音一落,水寒衣长剑出鞘,随行的杀手立刻朝袁玖攻来,孟散这边的人也冲了上去。孟散知道原计划难以实行,便带着五名亲信勉强作战,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愤恨地咬紧牙关,到底还是棋差一招,这个水寒衣,迟早要将他碎尸万段!
袁玖不慌不忙,对手多了,他不能硬拼,只好边打边退。心中不由得嘲笑起孟散,被水寒衣将了一军,他一定肺都气炸了吧。也难怪,就孟散那不能称之为手段的手段,怎么跟水寒衣斗?
但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明白,水寒衣究竟只是单纯跟马浅夕不对付,还是早看出他是孟散假扮的?
身上已有几处擦伤,不想再纠缠下去,他便加快了撤退速度。然而无奈的是,山中穿行不识道路,他竟退到了无处可退之地。身后就是悬崖,悬崖下是汹涌的大海,崖壁与大海相接处遍布巨型的奇礁怪石,千层海浪敲击拍打,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袁玖人已站在崖边,回头向下看看,再扭过头来,水寒衣命人围住前路,一脸阴森地笑。
“袁教主,让你多活三年,真是我的不该。不过时隔三年,结局都是一样的。”
崖顶风大,袁玖的头发衣衫尽被吹起,长身而立,仿佛谪仙临凡。
他微微勾起嘴角,“结局一样?那可不一定……”
二人正僵持着,冷不防从离袁玖最近的那颗树上冒出个人来,趁袁玖无处躲闪,直接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随即反手按住他手腕。袁玖扭头一看,近在咫尺的眼睛……
马浅夕……哎,又是孟散。
水寒衣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意,这人倒也不笨,竟能用这种方式抓住袁玖。
然后,孟散用马浅夕的声音对水寒衣道:“水公子,门主有令,要捉活的。”
“门主是这么说过,只可惜,将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