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离开了这栋公寓,他们能生活在其他地方吗?
尤其是充满人类的地方。
苗苗实在是……很没有把握,而且有点害怕(虽然他打死不承认)。
心情一松懈下来,少年再度发现自己全身酸痛、疲惫不堪,根本连站都站不太稳。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苗大白一眼后,这才张罗着找了个离男人至少有两公尺的地方,暂时坐下休息。
但才休息没多久,突然一道消毒药水对着他直喷而来,一向讨厌水的他吓得跳了起来,本能地张牙舞爪起来想要展开攻击,却又是另一道消毒药水啧来,喷得他满头满脸,还差点吃进去。
「好臭!这什么?不要喷了啦!」
背着消毒药水桶、戴着消毒面具的人类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依旧举着消毒水枪四处喷洒。
眼睛被消毒水喷到而泪流不止的少年只好退到苗大白身旁,因为那是唯一消毒水还没有喷到的区域。
可恶,明明这只胖白兔才是「带原者」,为什么倒楣的却是他?
「苗苗,你没事吧?」
「它们居然叫人类来消毒,太过分了!而且为什么只喷我?应该喷你才对!你才是最大的病原体!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会生病倒大楣!」
「苗苗,你一直在哭耶。」
对于少年的叫嚣挑衅毫不在意,苗大白只是心疼地看着红着眼睛、不断流泪的苗苗。
「因为我的眼睛被消毒水喷到了!」
「很痛吗?」
「废话,不痛会哭成这样吗?」
可恶,越讲越痛,喷进眼里的消毒水刺激性非常强,要不是因为他是猫精,忍痛与复原能力比一般动物强,恐怕眼睛早就瞎了。
「苗苗,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像是心急了,一把将少年拉了过来,粗手粗脚地抹去那张细嫩脸庞上的泪水,眼见泪水实在止不住,甚至伸出舌头舔着少年眼周附近以及脸颊,想将那讨厌的消毒水舔掉。
「你……你干嘛?」
苗苗只觉得耳朵突然一阵发热。
男人舌头舔在自己脸上的感触,温暖柔软,一下一下轻轻刮着细嫩脸颊肌肤,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里,也是同样的舌头一直在舔着他那个地方……
呼,身子怎么热了起来,下半身也开始有种不安分的骚动感。
「不、不要舔。」苗苗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眼睛还痛吗?」男人再一次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苗苗用力眨眨眼,眼睛虽然还在刺痛着,但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消毒水喷过的关系,苗苗居然觉得男人那张忧心的脸庞,虽然脸颊上有道伤疤,但还挺顺眼的。
「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少年忍不住问。
只见男人愣了愣,身子稍微退了开来,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那道伤疤。
「这是……」
在火灾里受的伤。
少年的这个问题仿佛一把开启过去回忆的钥匙,一些鲜明的记忆片段突然从那扇门后浮现。
大火。
在森林里的大火。
一只胖白兔在大火中不知所措地狂奔。
白兔身上的毛发有些已经被烧得焦黑。
然后他跌倒了,脸颊上一阵剧痛,接着便昏了过去……
白兔奔了过来……那双如红宝石的眼眸就在身边……
交错的记忆片段又开始混乱起来,连男人自己都无法将时间顺序排列清楚。
见他如此苦恼,在他身旁的苗苗有些过意不去。
少年犹豫了一下,突然垫起脚尖,仰头伸出小小的舌头在男人脸上那道显眼的伤疤舔了几口。
那是示好的一种举动。
因为男人之前替他舔去眼里的消毒水。
男人再次愣住。
他低下头,望着那双略带琥珀色泽的墨黑双瞳,突然一阵鼻酸。
然后豆大的泪珠便一颗颗从眼里落下。
「苗大白?你怎么了?我舔痛你了吗?」苗苗见状赶紧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是有些刺刺的没错,但也没有痛到那种地步吧?
还是这家伙以前娇生惯养,所以耐痛能力非常差?
可是苗大白既然这么怕痛,刚刚却还用舌头舔着自己脸上的消毒水……那种人类才会使用的恐怖化学药剂,光闻那刺鼻味道就会恶心想吐,更何况是舔进肚子里?不肚子痛才怪。
「大白,我弄痛你了吗?是脸痛吗?」苗苗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