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几句之后,整装出发,一行人唱着民歌下了山,哨岗上的兄弟还朝他们挥手。
热烈的歌声越来越远,执废默默回到自己的山头,走进账房专用的小屋子,关上门,叹了口气。
……沈荣枯要宴请的客人居然是戎篱的,而且估计身份不低。
像拔天寨这样的山寨都有自己酿造的浓烈米酒,像竹叶青这种富贵人家喝的淡酒,只用作宴飨。不过,寨子里只要是酒都说好的大有人在,像韩大力就是这种人。
沈荣枯对戎篱的态度到底如何,成了一个深深困扰着执废的问题。
沐家的危机还没有消除,殷无遥又中了毒,在这种危急时候,如果戎篱趁乱进犯边疆,极易造成顾此失彼伤亡惨重的情景。
从韩大力的话上看,沈荣枯接待戎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么上一次他们没有达成协议?是因为什么?这次是来彼此谈条件的吗?
原本拔天寨就是西北不可忽视的一大隐患,若真的和戎篱联合,里应外合……
不能再想下去了,执废深呼吸着,努力维持冷静翻开了下一个月的账本。
戎篱的访客是次日午时进寨的,早上韩大力就采买归来了,带着单子和货物,让执废清点。
执废一一核对过后朝他点头,“数目价格都对,韩兄辛苦了……”
话还没说完,韩大力使力地拍了执废的背,执废差点往前栽了下去,好在汉子那粗壮的臂膀揽住了执废的腰,没等执废反应过来就哈哈大笑,“子非!哥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来不?”
执废垂眸,“小弟哪里能和韩兄同台啊……”
双目佯怒一瞪,放出气势,韩大力豪爽地说,“只要哥在,谁敢说一个不字!就是沈大,也没得说的!沈大说了,兄弟们无论职位大小只要不当值的都可以去!”
“啊,那好……”执废眨眨眼,轻巧地从韩大力的臂膀中绕开,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那汉子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大,让执废微微皱着眉。
说好了,韩大力心情颇好地指挥手下的人把食物都搬到烧火处,那里有专门做吃食的兄弟。
只是执废不知道,原本要邀请执废的人从一洞排到了十洞,各个洞主都希望身边坐着的人肚里有点墨水,在别人面前也好看点,在寨主面前长长脸,何况还是当着外藩人的面。
连着好几天十九都没上过山,也不知道殷无遥的毒解得怎么样了。
记得当初自己昏睡了足有半个月,半个月,不仅时局不允许,就连殷无遥作为帝王的尊严也不允许。
能跟着韩大力去宴席,可以趁机查探双方的态度,沈荣枯一直态度不明,没有明确和戎篱的合作关系,也没有中断和戎篱的接触。
越想,执废越觉得他有太多的事情要留意了。
再想想还躺在床上的殷无遥,真是皇帝不急皇子急。
苦笑一下,执废跟着韩大力的脚步去了一洞的主山头。
八洞的坐席离主席位较远,靠近大堂角落,便于观察在座的人们,多是些虎背熊腰动作粗犷的汉子,谈话就跟吵架一样,很有可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酒菜上了桌,还不见沈荣枯出来,一干人只能对着桌上的菜肴干瞪眼,没办法只好转移注意力又扯起嗓子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