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不用找了,哥哥姐姐不是在和你闹着玩,他们没在这里。”
紫檀书案上有张被红玉镇纸压着的泥金笺纸,君唯扬拿起短笺,快速地瞄了一眼,同时喝住了兴高采烈地从他怀中挣脱,摇摇晃晃地迈着两条小短腿想要去找朝儿和佳期玩捉迷藏的女儿。
“我们去找爹爹,勿念!附言,紫衣生辰快乐!”
短笺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字,简单地就连称呼和落款都省略掉了,而且字迹不一。前者苍劲有力、笔锋锐利,后者清秀隽永、典雅婉约,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更像是兄妹两个的通力合作。
“搞错没有,这俩小孩也忒没良心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么溜了,要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天枢哥哥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君唯扬越想越不安,仿佛心中所想的那些糟糕的事情已成现实。
“爹爹,怕怕……”肖紫衣被他阵青阵白、变幻莫测的表情吓懵了,于是趁着君唯扬一个不留神,一溜烟跑了,跑去搬救兵。
“砰!”冬日的冷风丝丝拂过,却不能让他烦闷的心情有半分好转,撕掉那张笺纸后,君唯扬又愤愤地将眼前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掀掉。
“君儿,你不要太担心。”肖梓泉抱着女儿走到他身后,轻声安慰道:“朝儿和佳期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聪明?再聪明他们也还不到八岁啊!”君唯扬没好气地大声吼道,“芜城到渝京那么远的距离你怎么可以让他们自己跑掉?”
“爹,我没骗你吧?”肖紫衣环抱着肖梓泉的脖子,带着略显惧意的表情往他怀里缩了缩,撒娇道:“爹爹好凶哦,还吼我——”
看着女儿怯生生的模样,君唯扬立即降低了声音,“对不起,泉哥哥,我不该乱发脾气的……”
“没关系的,君儿。”肖梓泉对他失礼的态度不以为许,只是柔声道:“他们会没事的,相信我。”关心则乱,虽说素来以欺负佳期为乐,可是君唯扬对这双小外甥的疼爱之情却是丝毫不比自家女儿少的。
“我马上派人把朝儿和佳期追回来。”君唯扬想起一出是一出,“他们过了子时才下山的,到现在不过四、五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追回两位小殿下并不难,可是君儿——”肖梓泉抚着下颌,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平时欺负他们太狠了?”蓦然,君唯扬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不由扬声道:“那就更不能让两个小鬼跑了,不然他们在天枢哥哥面前告我一状,我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肖梓泉被君唯扬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他努力地控制了一下抽搐不已的嘴角,方道:“我是说朝儿他们应该是真的很想念齐王殿下,才会出此下策。”
“也对哦……”君唯扬向来没啥正经的神情极为难得地严肃了一回,“当初天枢哥哥说会经常来看两个孩子,还说会尽快接他们回渝京,可眼看朝儿和佳期就要八岁了,他也不过来过两次而已,唉——”
“君儿,依我的意思,两位小殿下要走,便让他们走吧。”绕了一圈,肖梓泉终于说到了重点:“我已下令天微堂弟子暗中尾随,一路保护他们前去朔州。”
“朔州!怎么会是朔州?天枢哥哥不在京城吗?”君唯扬诧异,朔州远在北疆,距离芜城三千里地,两个孩子这一路大概是有的折腾了。
“雍王勾结外族,企图谋反,朔州四营险些哗变,齐王殿下年前就去朔州平乱了,至今未回京城。”见君唯扬对此竟是一无所知,肖梓泉有些不悦地蹙眉敛目,眸中流露些许无奈。
“你都安排好了才跟我讲,肖梓泉,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君唯扬突然又想起一事,不满地质问道:“你可别忘了,我才是紫微山的主人,拜月教的教主。”
“是么?”肖梓泉无甚惊容,淡淡地道:“那就有请教主大人去书房处理教中事务,属下失陪了。”言罢抱起肖紫衣就要离开。
“啊!泉哥哥,不要啊……”君唯扬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种麻烦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我陪紫衣玩,今天是她满岁呢。”
也不等肖梓泉作出反应,君唯扬就嘻嘻哈哈地抱着可爱的“小寿星”四处去逗猫惹草、为非作歹了。比起做个称职的教主,他还是更宁愿把时间花在女儿身上,紫衣多好玩啊,君唯扬笑得眉飞色舞。
与此同时,芜城通往益州的官道上,一匹通体闪着光泽的金红色骏马疾风一般奔驰而过。令人颇感意外的是,这千里神驹的主人竟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身量估计还没有马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