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俱是沉默的点点头。
于是杜笙箫缓缓推开那一扇已经被关上了的木门,率先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夜幕初合之时,清亭楼里亮起几十余根巨大的红色蜡烛,将整个楼照的犹如白昼,仿古的窗子开着却没有插上窗梢,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的呼啦作响,而小楼前面的残荷与对面的藏宝阁,都掩映在黑幕之中,影影绰绰不得其踪。
从一走近院子,郑秋分就能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陈茹茵的身体僵硬了许多,三人按照杜笙箫的吩咐并排站在院子门口,正面朝着清亭楼,而杜笙箫则不紧不慢的走到清亭楼前面,随意的席地而坐,轻声道:“清可,你在吗?”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此时却如同魔咒一般,让站在门口的三个人都不由的紧张起来。
郑秋分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总感觉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阴冷的风。
而杜笙箫在低声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听从小就照顾你的王婶说,你小时候是个挺乖的孩子,但可能是被父母的离婚刺激到了,后来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她说,你那时候哭的别谁都伤心,是不是?”
郑秋分察觉到陈茹茵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后来你早早的离开家,结婚却并不幸福,但也尽量不愿意告诉家里,她说你其实还是非常懂事的……”
熟悉的亮光袭来,郑秋分闭上眼睛,直到耳边传来不一样的声音之时,他才缓缓睁开。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红毯上,红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粉白相间的花门。
这个情景让他觉得意外的眼熟,他晃晃脑袋,就看见穿了一袭白纱的王清可被王琛的牵着手从红毯一边缓缓走来,而身后,穿了粉色裙子为她捧着长长的尾纱的,赫然是还年轻时的姐姐。
这是王清可的婚礼!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下意识的往人群中望去,果然看见十岁的自己坐在人群中,身上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衬衫外面套了件墨绿色的西装马甲,正在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的食物。而一袭酒红色礼服长裙的陈茹茵就坐在自己身边,眼眶微红,仪态万方,正笑着看着台上。
他摇摇头,发现新人居然已经交换完戒指了,新郎是m市高官的儿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王清可站在他身边倒是真算得上郎才女貌的一对,只不过两人笑的都很疏离而敷衍,新郎吻新娘的姿势也是绅士而一触即离的。
看来这场利益联姻从一开始起双方就不曾投入过过多的感情,但是看起来至少还算体面。郑秋分微微皱起眉,心想这两个人怎么会闹到后来的地步?闹到王清可满m市给自己老公戴绿帽子的程度?
而且……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啊,他啧啧嘴,不太明白为什么一进来就是这个回忆片段。
他耐心的坐到了十岁的自己的旁边的空凳子上,看着陈茹茵和王琛一起接受新人的敬酒,然后像每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母亲一样说着唠唠叨叨又温暖的话,然后红着眼睛坐下,王琛揽过她的肩膀,抱了抱她。
陈茹茵清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挣开他,拎起放在一边的手包说:“我去趟洗手间。”
郑秋分眼神一闪,跟在了她后面。
陈茹茵脚步轻快优雅,很快就走进了vip洗手间,她站在门口略一沉吟,转身走到了一个隔间里面。
郑秋分一怔,犹豫该不该过去,正在迟疑间,就见一束黑色的光从陈茹茵进的那个隔间里面飘出来。
这样形容词很奇怪,如果用更确切的说法来说,更像是一团带着光泽的黑色雾气从那个隔间里飘出来了。
郑秋分神色一凛,也顾不上什么绅士不绅士了,抬脚就往那边走去,但还没等他走到那里,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惊疑不定的:“这是什么?”
他猛地回过头,看见自家姐姐正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那团黑色的雾气,那雾气似乎有生命一般,循声向她飘去。
郑秋分心里一惊,猛地想起来了——姐姐曾经在王清可的婚礼上遇到袭击!但后来不管他怎么问她,她都一言不发。
陈茹茵的隔间门猛地晃了一下,却没有打开,姐姐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黑色雾气,似乎是吓愣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跑啊!跑!郑秋分叫起来,却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声。
就在黑色雾气即将扑到姐姐身上的前一秒,她被人重重的撞开,摔到了地上,顷刻间便晕了过去。
而那团黑色的雾气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秋分松一口气,抬起头,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白联。
他这次没有看向郑秋分,而是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拉开了陈茹茵的门,怒气冲冲的低声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茹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你所见,用你给我的东西,杀人。”
白联冷哼一声:“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份阴灵之气天下只有一份,是从我一个故人身上偷下来的,你要耐心等候时机,把它和怨气放在一起,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但你在干什么?”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居然用这份世间独一无二的灵气杀我三令五申叫你不要动的人!”
“为什么不能动她!”陈茹茵尖声叫起来:“为什么!”
白联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动她?”
郑秋分也皱起眉,他很确定姐姐的为人,定然是不肯跟王清可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