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一擦手,笑,“农村小孩虽说没有城里小孩金贵,可有些事却是要注意,你听着啊……”
豆豆被嘱托着带向远去村后面的梨园看看,大人们的意思很简单,既然领养了,现在好好培养感情,省的小孩带到城里不习惯。太阳带着十足的热情攀爬到半空,小路两旁的树影由淡淡的昏色渐渐转成浓墨的黑,向远带着草帽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一手拉着同样头戴草帽的豆豆,草帽对于豆豆来说大了些,总是滑下来遮住眼睛,向远蹲下身将草帽的绳子从豆豆耳后绕过,“这样行了吗?”
豆豆扶了扶帽子,比之前好多了,点点头,“嗯”,小孩儿不怎么说话,手被握在向远手中,穿着凉鞋的脚踢着路上一丛丛碧绿如茵的小草。
向远瞧着身边的小孩儿低头少语的模样,挠挠头,怎么样才能让豆豆和他亲一点呢?不过一会儿,两人走到了小丘上的梨园,梨树枝繁叶茂,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向远拉着豆豆在树根边坐下,拿下草帽扇着风,豆豆则是坐在他身边低着头拨着杂草。
“豆豆,你想吃梨不?”向远抬头瞧了瞧梨树,沉甸甸挂着许多梨,大多还是青色,少数却已经泛出成熟的黄色。
豆豆抬头,眼神里带着隐秘却在阳光下毫无遮掩的渴望,脸蛋有些红,别别扭扭地弧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刚好,我也想吃,我上去摘,你在底下接着行吗?”向远体贴地照顾了小孩的心情,露着牙齿对着豆豆一笑,起身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捧好,等会儿就用这个接,小心别砸到手。”
属于小孩儿的活泼这个时候表现出来,豆豆伸着两只小手,头上的草帽因为抬起头整个滑到后背,只靠着绳子挂在脖子上,眼睛如同反射着阳光的粼粼湖面,活力而干净。
向远三两下爬上树,一只手攀着旁边的横着的粗壮树枝,因为熟的梨大多在树顶,向远便踮着脚,另一只手颇为费力的摘着梨,阳光透过细密间隙的枝空中洒下紧密的斑点,有些在树枝晃动间落进眼里,刺得眼睛酸涩地直想流眼泪,向远嘴角却是微翘的,这种生活实在是只想感叹一句:真好!
低下头,豆豆捧着帽子双眼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向远咧嘴,“豆豆,举高点”。
豆豆听话地举高了手,随即手中一沉,低头一瞧,再次仰起的脸上带起兴奋,“接到了。”
向远瞧着兴奋的豆豆大笑,“乖,再接一个。”
一个草帽里装满了梨子,向远也没吃,倒是豆豆带着期待的眼光眼巴巴地望着,向远抱起帽子,“豆豆,走,回家洗梨子吃”,在农村,梨子不洗随便擦擦就吃是习以为常的事,因而豆豆对向远要回家才能吃梨的行为带着疑惑,向远瞧了眼皱着小眉头的豆豆,细心地解释,“梨子不洗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所以以后吃梨子要先洗。”
豆豆是个敏感而又内向的孩子,这一点与小时候的向远颇为相似,这一类的孩子都有一个特点,特别听话,所以在向远解释了两句后,豆豆就认认真真地点着小脑袋。
向远空着的一只手摸摸豆豆的头,带着夸奖的意味,正要带豆豆回去,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豆豆吓了一跳,向远摸出手机,秦温言的电话,眼里迅速泛上笑意,接了电话,“温言”
向远靠着树根坐下,放下草帽,拉过豆豆,小孩子对手机有着明显的新奇,黑眼珠里闪着兴奋,趴在向远的肩膀仔细地盯着向远的手机瞧。
“嗯,过几天回去,对了,我给你带点梨,村子里自己种的,毫无添加剂!”
秦温言站在落地窗前,半敛的窗帘遮住了大半阳光,只剩下一小抹落在秦温言黝黑铮亮的皮鞋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带着笑意的声音,秦温言脸上也爬上了笑意,原本存在于眉间的疲惫与烦闷如遇了清风的薄雾缓缓散去,“好,等你到了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向远眨了眨眼睛,对秦温言的话语感到诧异,“你不忙?我自己坐出租就行了”,很奇怪,以前的向远不需要秦温言接,以前的秦温言也从没说过要接向远,向远有那么一刻猜测是秦温言在想自己,可下一刻就为自己的想法儿摇头失笑。
梨树下有蜜蜂“嗡嗡”地飞过,偶尔在向远身体边打转,豆豆小手扇着风想将蜜蜂赶走,被肩膀上的动静吸引注意力的向远一转脸就看见豆豆面容严肃地撅着嘴伸手赶蜜蜂,一惊,把豆豆往后面揽了揽,“豆豆”
豆豆转头瞧着向远皱起的眉头,两只手收回来扶着向远的肩膀,怯怯的说,“有蜜蜂。”
向远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安抚,“我没有怪你,只是这样有危险,如果被蜜蜂屁股上的刺扎了会很疼。”
豆豆眨巴着黑眼睛,向内抿着嘴唇,看起来有些委屈却又乖巧,向远拍了拍豆豆的背,才继续拿起手机,“刚刚有点事。”
秦温言皱着眉头,绕到盆景后面,手指拨着碧绿的树叶,漫不经心,“我听见有小孩的声音,在带小孩?”
“哈哈……是我宝贝儿子,过几天你就能看见了,又乖又可爱”,向远眯着眼睛笑,视野里阳光晃动,话语里的笑意如同藤蔓顺着手机蔓延到那头,带着□□裸的炫耀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