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打着为额娘尽孝的旗号,又提出想要在鄂硕府上小住,等额娘病情好转了再回贝勒府。这个要求就着实有点过分了,让出嫁女回府都已经算是开恩的了,赫舍里氏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德九,揣度着他的神色,直接给回绝了。
董鄂氏本来谋划着回去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这样同安郡王私下会面还能松快点,若是安郡王有玉成之意,领着皇上一并出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赫舍里氏如此不近人情,连让她多住几日照顾额娘都不肯,甚至还特意嘱咐了跟着去的车夫,说最晚申时就得回府。
董鄂氏无法,只好盘算如何在一个白天的时间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最多也就能同安郡王会面,要得见圣上恐怕不行了。
她因此特意回房换了套见客时清雅淡丽的旗袍出来,并不知道在这个间隙中,德九已经让一队准备好的人马乔装成董鄂氏的模样出府,还拿着博果尔的手令调派了人马来暗中护送真正的董鄂氏离府。
马车为了隐蔽是特意绕远路在城边七拐八拐,转了半天确定无人跟踪后才缓缓驶入鄂硕府上的。董鄂氏倒是隐约觉察出来一点蹊跷,她觉得这次回府所耗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董鄂氏自动用“一定是福晋小肚鸡肠,不乐意顺她的意,才特意让人在路上多耗一点时间的”来为古怪之处解释,很是在心中畅快鄙夷了赫舍里氏一通,方才平心静气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鄂硕早早就听说大女儿回来了,他有点诧异以董鄂氏在贝勒府上的地位竟然还能被获准回府,但他不但丁点都不高兴,甚至也不乐意让董鄂氏见自己的福晋。
——他福晋跟鄂硕一样,这一身的病可以说都是被董鄂氏的臭名声给激出来的,去年两口子都是大病了一场,不同的是鄂硕终究抖抖身上的土爬了起来,而他福晋重病不起,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了。
鄂硕一府的名声都被败坏了,过两年唯一的儿子费扬古就该议亲了,可他家名声都臭到头了,原本看好的几家人如今都变得口风暧昧起来。
鄂硕本人更不用说,要是襄贝勒同两年前一样还是个朝上的小透明,那他的处境还不至于那么艰难,可如今襄贝勒已经明明白白成了皇上的心腹,上赶着想给他卖好的人都喜欢来踩鄂硕一脚表白忠心。
更何况家门不幸,鄂硕本人也真心觉得无颜已对,别人就算不刺他几句,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这样的情况下,鄂硕肯给董鄂氏好脸色看就怪了,都没有亲自来迎接,只让两个门房把董鄂氏请了进去。
董鄂氏出嫁前,因为带着丫鬟去教堂的事儿被鄂硕给知道了,就已经看尽鄂硕的脸色了,见此也没有放在心上。
鄂硕说她额娘身体欠佳,她就不用去叨扰了,只在窗外给她额娘磕头问安就好。他说完后还特意打量董鄂氏的神色,见她竟然对此也没有坚持,不禁心凉了大半。
董鄂氏在府上待到晌午,就提出要带人去莫子轩采买笔墨纸砚,彼时鄂硕 出门办差了,她从贝勒府带来的两个丫鬟也都不管她,鄂硕府上其他的人是不敢跟她直接叫板,就这么让董鄂氏顺顺利利出门了。
彼时德九率先派出去的伪装成襄贝勒府侧福晋的人马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博果尔的暗线顺着车马消失的线索往下寻找,发现能一路查到董鄂氏留在卧房里的一封书信表示她同鄂硕府上的副管家一并私奔了。
德九把信给烧掉了,明白以后那队人马找不到了,鄂硕府上的副管家肯定也不会再出现了。孝庄太后估计不会预料到董鄂氏能逃过此劫再次出现,这次是借着太后不会预料到贝勒府的人会出面保住董鄂氏,但下次可未必这么容易了。
他想了想,还是去求见了赫舍里氏。
董鄂氏在跟岳乐见面后匆匆回府,听跟着自己来的下人说福晋闻听到您额娘当真不好了,便允诺她可以在府上小住十日。
董鄂氏着实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岳乐送消息过去,岳乐回她说太后病得略有起色,他争取看能不能请皇上过两日出来游玩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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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此时已经抵达了云南境内,大军同李定国余部开始了正面交锋,他一时间也没有了心思去管京中的事非了。
主将路什果然如博果尔所想的那样不大靠得住,他并不擅长计谋,遇事往往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在战斗最开始接连吃了几场小规模的败仗。
博果尔本想着自己不能把夺权一事儿做得很明显,见路什这样,干脆就在暗地里把指挥权给接了过来。
路什对此倒看不出明显的不满来,襄贝勒风头正盛,又是圣上唯一的弟弟,他当时接了圣旨得知自己升任主将,而襄贝勒不过是一个副将时,都觉得很莫名其妙,还有点惶恐无措。
如今博果尔把自己架空了倒也正合他心意,一来路什自知自己不是帅才,二来也不想拦住博果尔晋升之路免得得罪了他,三来军中将士多是济度带领过的部众,其中以镶蓝旗、镶红旗的部众最多,这些人比起跟着路什吃败仗来,都更乐意投靠博果尔。
路什见博果尔行军布阵上比自己要强一头,倒是很干脆地把手中的大半权力拱手相让,自己不过挂一个虚名。
此行战场摆在云南,距离京城万里之遥,无法事事都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