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话让他很反胃。
萧南对他不薄,这么多年该给的给了,该帮的也帮了。公司两次遇到坎迈不过去,都是萧南出的手。凭心而论,天羽对萧南是感激的。当初没有他,他的星海没有今天。两人的关系也从当日的依附和被依附变成了对等的朋友,在没有对象的时候要是互相兴起,也还继续玩玩。
“怎么,想我了?”
萧南很少在外面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这么说的时候多半心情上佳。天羽笑。
“在什么地方,真他妈吵。”
“别说脏话,党和人民教育我们,说y话也不说脏话。”
萧南心情很好地跟他贫着。
“少废话,那个单子签了没有,我公司怎么还没入帐。”
“你别着急啊!‘心向’走了张传海,后台硬得很,我正在帮你添柴火呢,等两天啊?”
“哪次你不说等?就不能办痛快点儿?少泡两个蛋就搁出时间来了!”天羽毫不顾忌说得粗野。
“行,行,我这就办。明天!你等我消息。”
不管多难办的事,只要李天羽开口,萧南都能半真半假地放在心上。这也是李天羽感激萧南的地方。
萧南要挂电话的时候,天羽忽然想起一件事。
“哎,等等。我前几天往夜总会领了个小孩,跳舞的。”
“这种小事不用跟我说,交代陆成。”
“你叫陆成手上大方点,别抠得几里八歪的。一小孩之前就住30块钱穷摊,不容易。”
“嘿?怜香惜玉啊?又是你搞到手的?晚上看看去。”
“别胡说八道,是我一朋友的朋友。你别乱来啊?”
“得了,穷紧张,我对小孩没兴趣。自己乐去吧!”
电话挂了。
李天羽进凰龙的时候带着点小兴奋。他已经很久没在走进这地方时有这种感觉了。到北京几天没把这舞男放在心上,回来歇了两天,想起这个人,又有了兴趣。跟萧南通过电话之后,晚上他就去了凰龙。对陆成示意不用招呼,自己进了包间,要了一杯酒,就看舞台。
等了很久也没见阿浩的影子。天羽不着急,慢慢地品酒。到了午夜,人最多最哄的时候,灯光一变,四个角有女人开始跳钢管。主舞台上走出来个年轻男人,他开始跳起一支架成台阶状的钢管。飞腾的金黄头发和腾挪跳跃的身体,他刚开始跳底下就阵阵尖叫。
李天羽不是没看过男人跳钢管。但这被他列为最恶心的舞。那些舞男露出肚皮和长着汗毛的大腿尽力做出妖娆的姿势,他不知道美感在哪。所以看到阿浩伴随着钢管出现在舞台,李天羽愣了愣。他怕至今为止这舞男留给他的好印象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很快李天羽再次重复了那天晚上直瞪着舞台的傻样。
阿浩仍然露得很少,黑色的马甲和长裤。他绕着那根斜架的钢管折合腾跃,双腿长架跳过再低腰扭身钻过,上一秒猛如龙虎,下一秒表情忽变,慵懒地往侧斜倚,身子似跌未跌,灯光下俊脸忽抬,下巴一勾,飞出一个邪邪的眼神。
尖叫四起。
天羽紧紧抓着酒杯。
10分钟后,天羽笑着看阿浩从后台绕出来,飞快地跑向他的包间。
“什么时候来的?”
红扑扑流着汗的脸上是不伪装的笑容。这小子是真的高兴。
“刚到。”
天羽往早已准备好的空杯子里倒酒。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还是陆经理说你来了,我赶紧过来。”
“舞跳得不错啊~!”
天羽作出第一次看他跳舞的表情,赞叹着。
“哪里……瞎跳。”
语气透着小得意。天羽笑着瞥了他一眼。
阿浩没换衣服,看来是一下台就过来了。黑色的背心领口开得很低,脖子里戴着根链子。头发垂到肩膀,在上面挑起几绺绑成辫子。李天羽通常管这种发型叫少女头,十七八岁的姑娘常常这么扎,他没想过这发型居然还能安在一个男人脸上,还居然这么好看,还居然不仅半点不女气,反而一股子英气。
阿浩见天羽盯着他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子怪吧?”
他一伸手就把绑辫子的皮筋摘了,天羽都来不及阻止。
“谁说的,挺帅,我正欣赏呢。”
阿浩举杯和他相碰,仰头喝下,喉头上下移动,天羽的眼光从杯子上面飘过去,盯着那男人味十足的脖颈看。
“这儿怎么样?”
“很好,陆经理很照顾我,大家对我都挺好的。真的很谢谢你,……李总。”
不知为什么,这声李总打一开始从他的嘴里喊出来,就让李天羽听得别扭。
“不是说过别叫李总吗?叫天哥。”
阿浩看了看他,那挣扎的表情让天羽失笑。
“干吗?叫我声哥很委屈啊?”
阿浩连忙:“不是!……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