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户究竟是个什么存在啊?
等等…这根本不像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盈先生难道是个狼孩吗?
他想到了以前看过的那个故事,因为在狼群中生活了太久,一个人类小孩学会了像狼一样嚎叫,像狼一样搞伏击,像狼一样玩闹。
再看盈先生对待他的方式…这分明是动物间的摔摔打打亲亲抱抱,盈先生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模样,就和毛二郎扒着他的腰,试图爬上他的身有异曲同工之妙。
糟糕…二郎怎么也奇怪了起来…
满头满身的冷汗从何米身上往外冒,他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地僵硬着身体,眼看着盈先生像狼一般咬着他的腰,蹭着他的rǔ_tóu,在他大腿内侧种下了一溜牙印。
如果盈先生是狼孩的话,这一切倒是能勉强解释的通,比如不会说话以及用行动表达感情,可是问题是…何米身上没!有!毛!
他何米哪点像狼(盈)先生的森林小伙伴啊?那些有着碧绿的眼睛,会对月长嚎,没事就狠狠呲出白牙的灰毛生物不过…没有毛来做缓冲的话,这么一位秀色可餐身高腿长的家伙在自己身上咬,还一直满脸痴迷地盯着自己,再软的旗杆都会硬起来的吧。
何米觉得自己绕进了一个怪圈,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爬起来就跑,而他居然保持着半身赤裸的情状在床上躺了半天,不顾自己身上这个啃来咬去的家伙,还顺便想着要怎么样将大客户掰回人类的轨道。
何米真心觉得,自己有必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地向胡先生打探盈先生的情报了。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疯了的。
第五章
若说何米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倒是确实是有个原因——他已经身经百战,见怪不怪了。
在他的家政服务生涯中,有无数的客户曾给他上过或欣喜或悲伤,或纠结或无奈,或郁闷或感动的有偿实践课。
曾经有一位姓常的客户,他的脖子比一般人高。这位常先生家财万贯却又勤俭自持,每日里都要用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的树叶拌饭,他经常要求何米站上高梯,在风和日丽的清晨如同采蘑菇的小姑娘那样采上一筐树叶,每次何米将树叶送下来的时候,常先生那张热泪盈眶返璞归真不忘祖训的脸都会涨的通红。
曾经还有一位张姓客户,他的人生爱好就是交女朋友以及未婚生子,最开始的时候他家只有他自己,一周之后就多了两个婴儿,两周之后婴儿变成了四个,一个月之后婴儿变成了八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等何米结束工作的时候,他家俨然已经成了个庞大的族群。
哦对了,还有一位沧太太,她的眼力是何米所见过的人之中最好的,她经常一脸正气地在何米背后喋喋不休,努力向何米传授挤痘痘的经验,还总是满腹艰深的向何米诉说她家水龙上有多少细菌…哦,沧太太是chù_nǚ座。
何米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桃源镇,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这里,他见过许许多多的人,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事,他尊重这些独立的个体,也接受过严格的隐私培训。他相信每个人都和这个世界有所连结,但是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如果有别人不想说出的事…那就不要去故意揭人的伤痕了。
话虽如此…可是好奇心淹死米啊!
“盈先生是狼孩”这个认知顶多也就骗骗自己吧,这间屋子以及这些海洋生物明明就不属于狼啊。
这间屋子着实阴冷,何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往外冒寒气,他趁盈先生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偷偷吹了两口。
那两只拳头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然后就被牵引着塞进了温暖的地方。
盈先生不知何时已经侧躺着蜷到了何米旁边,何米的两只手被他用力握住,和自己的手一起紧贴在了腹部上,何米的手被他来来回回地在肚子上翻滚,看着倒像是在做一盘铁板烤肉。
不过…倒是渐渐温暖了起来。
何米的脸傻愣愣的红了,他轻咳了几声以示掩饰:“那个…盈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盈先生皱起了眉,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做。”
“盈先生,你付了我十倍的工资,知道吗?”,何米试图用钱来激起对方的斗志:“虽然你是贵族的后裔,虽然你从祖上继承了一大笔财产,但是坐吃山空是不行的,你要知道世界是永恒发展的,人类的认知是由不知到知、由知之不多到知之较多、由浅入深的发展过程。我们要举起锄头扛起镰刀,走在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上…”
何米喋喋不休着说了一通,盈先生的目光却越来越迷茫:“优…牵…如…甚?”
“由浅入深。”
盈先生努力阖动着嘴唇,微弱的气音从喉咙里挤了出去:“聪…呐……里…甚?”
嗯…从哪里深?
何米自觉解释不通,于是哈哈笑着敷衍了几声,完全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盈先生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何米再不管一直抱着他胳膊不让他走的盈先生,转而伸长胳膊到了床头柜上,把刚刚顺手放在那里的计划表拿了过来。今天的任务除了再次清扫垃圾之外,还有擦玻璃除草洗床单净化空气以及买菜,他实在没有时间陪着盈先生玩了。
话虽如此…不过干活的时候带着个拖油瓶真的好吗?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