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牧和赵柯,早就习惯这种场面了,一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惬意地看热闹。
赵柯眼尖瞧见凌云端的动作,却没说什么,他见王勇跳脚也跳够了,才说:“行了,我天没亮就被你拉出来可不是来看你出丑的,乖乖坐下歇歇吧。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最后一句话是对凌云端说的。
凌云端看了他一眼,说:“他叫刘彦,是我高中同学。”他又一一指着这三个人介绍给刘彦,“王勇、李牧、赵柯。”然后着重补上一句:“不管他们三个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嘿——”王勇又要跳起来,被李牧手快拉住,他笑嘻嘻道:“你又在骗人了。”
凌云端不理他,转头问刘彦:“馄饨卖完了?”
“啊?哦……是卖完了,今天准备的不多,打算早点收摊的。”
赵柯眯起一双狐狸一样的眼,拖长了调子道:“小老板可热心,怕我们找不到还带路,我奇怪呢,原来你们是认识的。”
他的一句热心说得刘彦脸红,呐呐着不知该说什么。一面心里又在想,原来凌云端喝醉了喊他小老板不是没有缘由的,看着几人都这么喊,难不成这是省城的特色?
凌云端摇了摇他的手,说:“在想什么。本来打算中午去你那吃饭的,现在看来去不成了,晚上的汤圆给我留点?”
“好,我给你带。”刘彦看了一眼那三人,放低了声音悄悄道:“他们晚上留在这吗?要不要给他们带一些。”
凌云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们一会就走,不要在意。”
“那行,我先回去了?一会小柏该放学了。”
凌云端这次没送他下去,却走到窗边看着。
李牧在他身后挤眉弄眼,“回神了!都成望夫石了!”
凌云端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人,“给我个解释。”
赵柯推了推眼镜,说:“难道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卖馄饨的小老板?”
酸溜溜的
汤圆里包的花生芝麻陷是刘彦自己做的。
把花生用高温油炸过,放在一旁等冷却了去皮。芝麻用量比花生少,主要是用来提香,芝麻下锅炒后,捞上来与花生放在一起细细剁碎,放入几勺方才花生炸出来的油,再加进白糖仔细调和,最后放入冰柜冷冻备用。
糯米粉是去年冬至剩下的糯米磨成的,其间刘彦将它拿出来晒了好几次,因此一直没坏。糯米粉加水揉成面团,揪出一个个小剂子,沾一点糯米粉防止粘手,而后将小剂子搓圆拍扁,裹入适量的馅料收口搓圆好就行了。
汤圆下锅煮到浮起,改成小火再煮一会,捞上来后放在小瓷碗里,为了好看,刘彦撒上去年收起来的桂花,刘思柏喜欢吃甜的,又给他多加了两勺白糖。圆圆胖胖的白粉圆子躺在小碗中,亮晶晶滑溜溜的皮上沾了几颗橘黄色的桂花瓣,又讨喜又好看。
刘思柏吃了两碗还要再捞,刘彦不许了,这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好消化。
小孩不高兴地撅着嘴坐在一旁,偶尔瞥一眼他爸爸,眼神颇为怨念。
刘彦给他看得哭笑不得,只好许诺明天给他蒸糯米饭吃,才把他哄高兴了。
剩下的汤圆刘彦自己吃了几颗,其余的全装在保温杯里,他不知道凌云端喜不喜欢吃甜的,只好用小袋子装了一些白糖一起带着。
今天元宵,虽然没有过年时热闹,但村里每家每户门前都亮起了红灯笼,刘彦家的这盏灯坏了,和别家比起来就显得格外冷清。
他在院子里装车,刘思柏坐在门边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看得他爸爸。刚才刘思鹏来找他玩,被他拒绝了,刘彦本来就不大放心,现在没被他看几眼,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瞪着眼和儿子对视良久,预料之中败下阵来。
于是刘思柏欢欢喜喜爬上车,乐呵呵的抱着他爸的脖子。
刘彦犹自嘀咕:“明天要上课呢……”
凌云端跟刘彦说不用在意这群不速之客,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比起耍嘴皮子和厚脸皮,他一个人不是那仨货的对手。
因此当刘彦把汤圆送到楼下的时候,王勇正抱着肚子喊饿,赵柯在擦他锃亮的眼镜,李牧则是拿着手机在电话本里翻来翻去,总之这三人就是死活不走。
凌云端沉着脸出门,到楼下时已经换上平常那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刘彦把汤圆递过去,嘱咐他趁热吃。
凌云端摸摸刘思柏的头,说:“小柏今天怎么跟来了,明天不上课吗?”
“上呀,怎么不上,跟他说明天怕起不来他还要跟,真是,”刘彦抽出手点了点刘思柏的额头,嗔怪道:“不听话。”
刘思柏摸着额头皱了皱鼻子,做出个鬼脸,他看见街边的车,指着问凌云端:“叔叔,那是你的车吗?怎么多了一辆?”
凌云端脸上一僵,很快恢复,笑道:“那不是我的,不用管它。”
刘彦也看见了,“你那几个朋友还没走吗?他们吃饭没有?”
凌云端睁着眼睛说瞎话,“吃了,你别担心。”
“那好,你快上去吧,汤圆冷了不好吃,对了,还有白糖,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糖只能你自己加了。”
凌云端拿着保温杯和白糖,笑得既暖又柔,“好,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