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老大。“阿奇绷直了身体眼珠不错的看着楼忆,清脆的声音很认真。
”我不是你老大。“楼忆掀下兜帽,转过头对上阿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推门走了进去。
冰冷的语调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却并没有让阿奇感到害怕,他只是对着那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轻声吐出两个字:”你是。”
二楼的阁楼仿佛终年照不进阳光,只留一个半圆形的窗户能透出点微亮,尤里靠在躺椅上,叼着他整年不离嘴的烟,透过烟雾看着面前站立的一高一矮两人。
“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尤里盯着楼忆的脸,记忆中鲜少看到他褪下兜帽的样子,大部分时间留给人的印象都是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此时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露了出来,隐匿在白袍下的存在感也随之迸发而出,凌厉的让人无法忽视。尤里觉得,这样的楼忆本身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武器。
“我会看着他。”
尤里咬着烟“噌”的站了起来,削瘦高大的身躯散发出一种难以忽视的侵略感。
“哈,看着?楼,你的心智何时倒退到养小猫小狗的幼年了?”
楼忆不着痕迹的往前挪动了半步,将身边的少年遮挡在自己的身后。
“楼,不要试图惹怒我,趁我现在还有耐心,你留下他,从我眼前消失。”
尤里跟楼忆对峙着,一时间,阁楼内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尤里。”楼忆仰起头看着对方,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我会看好他,所以不会存在第四个人。后天的任务,我去,你想要的行军路线图在步兵团将领蒙特费罗特的贴身口袋里。”
“楼,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尤里坐回躺椅上,气势不如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他眯着眼睛抽完一根烟,去翻烟盒,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然后在乱糟糟的桌上找到一卷烟纸,抽出一张在手里反复捋着,楼忆知道这是他在认真思考时的习惯。
“他是平民?”
将皱巴巴的烟纸裹上烟丝,尤里瞟了眼楼忆。
“托斯卡纳被绞死的那支小队的幸存者。”
想不到还有这来历,尤里挑了挑眉,“小子,站过来给我看看。”
阿奇从楼忆身后的阴影中走上前去,抬起眼睛看向尤里。
“呵,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让我猜猜死掉的那三个人对你做了什么。”
尤里的眼睛在阿奇的身上打着转,语气很温和,表情却很残忍。
阿奇抬起眼睛盯着尤里,一股愤怒的情绪游走在即将要破裂的平静面具下,他有种冲动,想要伸手抓破眼前这个长相温和秀气的男子那副轻佻看好戏的表情。
楼忆越过阿奇走上前去,倾身双手撑在尤里面前的桌子上,高挑的身型将阿奇档了个严实。
“我后天凌晨出发,交换的事情你通知丹尼,这孩子我明晚送过来。”
“楼!你!”
还没等对方说完,楼忆便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阿奇心里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咣当"楼上传来凳子倒地和尤里暴跳如雷的怒骂声:“fuck……人送到我这里连名字也不告诉我?”
“埃米利奥!”一声少年独有的清脆响亮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
尤里:“╭(╯^╰)╮……”
阿奇躺在院子里的草垛上一边撕扯着烤饼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会他要被楼忆送到公会去。他把剩下的烤饼都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将躺着的半个身子贴着草垛倒吊下来,头朝下的视角让他在看向屋内时,将自己和楼忆产生了一定的重叠,就好像是头顶着头那样。
楼忆在屋内用湿润的软布缓缓的擦拭着手心的薄刃,每次用它杀人的时候,楼忆都能在刀刃刺破皮肤的那一刻找到和干爹之间的一丝共鸣。锃亮的刀锋,即使是昏黄的油灯也掩盖不住那张牙舞爪的喋血感。
似是感觉到了阿奇的目光,楼忆侧过头,跟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完成任务后。”
楼忆收回目光,拿拇指贴着刀刃摩挲。
“尤里叫你楼,你来自哪里?中国吗?”
没有等待楼忆的回答,阿奇自顾自的说:“我的母亲来自中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她总是喜欢用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叫我阿奇或者儿子,可惜在□的时候我失去了她。”
阿奇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响起,有些凄凉。
楼忆没有说话,只是想着,在这战争纷乱的时代,每个人背后都有着让自己伤心的故事。失去庄园,失去朋友,失去家人,失去笑容。像尤里他们那样心存斗志的起义,也被无限轮回的杀戮拖滞的疲惫而麻木,心中真的还是因为信念吗?还是只是强迫的被架上了受了诅咒的命运轨迹而无法回头?其实压迫和反抗的两队人马,本质上哪里存在区别?都是被yù_wàng操控着想要赢的木偶。
楼忆把阿奇送到公会,无意外的门口看到了丹尼。
丹尼蹙着眉头,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楼,你确定要自己去吗?”
”嗯。“楼忆将阿奇推到丹尼面前,“让他跟着你。”
丹尼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楼,你你……这个,这个是你喜欢的?”
看着阿奇涨的通红的脸和耳朵,丹尼听到了楼忆有史以来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不要把你大脑里那些龌龊下流的思想和我画上等号。”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