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从胸中翻涌的仇恨中回过神来,“出国治疗?这……有把握吗?”
沈辰丰直起身来,也不瞒他,看着他道,“事实上荣荣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秦渊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让他到现在都还不愿意面对现实。医生也说如果他能自己走出来,随时都可以痊愈。所以我送他出国,一方面是要安排他接受一些心理上的开导治疗,一方面,让他换个环境呆一段时间,也许会恢复得更快。”
秦渊巴不得棘手的沈辰荣从此不再出现,然而他却不便表现出来,只是眼神复杂的望着病床上熟睡的人,十分沉重的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无甚把握地道,“沈董,如果可以……我想陪着荣荣一起去,这样也算有个照应。”
“不用。”沈辰丰几乎没有思考便立即拒绝,道:“现在秦天岌岌可危,一切都要靠你来主持大局,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脱身。至于荣荣……”沈辰丰眸色暗了暗,说:“我会派人过去照顾他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多费心了。”
扶了扶额,沈辰丰又疲惫的叹了叹了口气,说:“也许当初我该留秦渊一条命,至少还能给荣荣留一个希望。”
秦渊双拳骤然一紧,却还未来得及回应什么,沈辰丰却已经在下一秒抬起了头。一扫疲惫之相,眸光清冷,话语更是冰凉:“可是我从不后悔这么做,荣荣的病迟早会好,而留着秦渊,才是给我自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除了他我才能真正安心。”
字字狠辣声声绝情,偏偏又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秦渊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谨慎如沈辰丰,他走的每一步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沈辰丰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吓了一跳。他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跟秦渊交情很深,不过良禽择木而栖,你的选择没有错。好好跟着我,我自然会给你锦绣前程。”
秦渊神色闪烁了一下,犹豫道:“沈董,我这么做没别的意思……我只是……”
“好了。”沈辰丰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吧,荣荣需要静养,不宜过多的打扰,有什么话,出去说。”
很明显沈辰丰对这个话题很排斥,他甚至都没等秦渊做出反应,只给了他一个眼色,便兀自拉开门,走了出去,靠在走廊边上等他。
秦渊的一腔虚情假意被迫吞了下去,但仍旧不忘做戏,恋恋不忘地看了床上的沈辰荣好几眼,磨蹭万分,也终于慢慢踱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目光始终怀着极度的恋慕和虔诚,不舍的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终于走了。
林羡睫毛忽颤,琥珀色的瞳仁睁开来。净白的脸上神色沉静,润泽如月华笼罩。
埋在被子里的手摊开,掌心一片冰凉的汗水,伴随着尖锐的几个指甲印。
沈辰丰,池瑞,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为今天说过的话后悔!
☆、005.梦境
“林羡在哪里?”地下停车场,沈辰丰抽出一枝烟递给秦渊,目光却凛冽犹如实质。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秦渊心中略略一愣,随即苦楚云涌。他知道池瑞并不抽烟,于是摆摆手拒绝了,艰难按下心中情绪,问道:“沈董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沈辰丰自己点火长长的抽了一口,眉宇在缭绕盘旋的烟雾当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一抹戾气,道:“荣荣的车祸我仔细查过,不是意外,是林羡叫人在他的刹车上动了手脚。这些天我到处在找他,不过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
秦渊的瞳孔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沈辰荣的车是池瑞做的手脚,以池瑞如今的手腕,无论沈辰丰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得到他头上。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池瑞居然连他最爱的林羡……也算计了?
然而细想下来,这种办法也合情合理。他被冤枉入狱,罪魁祸首就是沈氏两兄弟,林羡的确有充足的动机酝酿这场车祸。
回忆起那张脸,秦渊不动声色的按了按快要窒息的胸口,一字一句道:“林羡早就死了,一个月前,秦渊死的那一个夜晚,他也跟着咬舌自尽了……还是我收的尸。”
林羡与秦渊死在一块儿,这么明显的事,秦渊压根就没想过瞒住沈辰丰,可是现在对方居然说他查不到任何消息!
池瑞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通天手段?秦渊满腹狐疑,直觉自己可能还没完全掌握池瑞留下的线索。
那边沈辰丰却是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轻蔑的笑了,“自尽?将荣荣害成这样,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也罢,像他那样无用的人,秦渊没了,他迟早是个死。”
沈辰丰转身上了车,商务奔驰爆发出不屑的低吼,将秦渊甩在了身后。秦渊在原地站了半晌,突然一拳狠狠的揍在身侧的柱子上,手关节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柱子躺下来,染红了他的双目。
沈辰丰,我迟早会报复你的!
等你从王座上摔下来变得一无是处的时候,我倒要看你还能不能如此蔑视和嘲笑那些对别人来说,珍贵无比的生命和感情!
“……大哥,上车吧。”
白屿蓦然开车过来,停在他身侧。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守在这里,已经等待很久了。
白屿……也是目前让秦渊感到十分棘手的一个人。这个人与池瑞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将栽赃嫁祸与买通警方的手段玩得滴水不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