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继续回过来和他闲扯,发了几条之后,他抬头,看到迟焰关了电脑放在一边,摘了眼镜,仰躺在床上。
他听见迟焰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跟白主编请假了?”
“嗯,一年五天公休,全部用完了。”
“……”迟焰无语,“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又不是什么好事。”
邵谊翻了个身,学他的样子仰躺着,但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迟焰的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坚持一定要一起来。是迟焰一直坚持着揭开阴暗面,唤醒了他心中沉睡已久的正义的部分,还是确实想亲身参与一次报道真相的过程?
可能两者都有吧。
以前他见识到报业集团中禁不起推敲的一面之后,就一直对此抱有强烈的排斥心理,吴老哥的事情,让他深刻感受到有些人有些事是迫切需要被报道出来让世人所见的。今天在见到吴老哥之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而迟焰的做法,令他产生了强烈的敬佩。
他转过头看迟焰线条利落的侧脸:“哎,你说,我重新做回新闻记者,好不好?”
迟焰顿了顿,波澜不惊地回答他:“自己权衡利弊。”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算了。没你那么厉害。”
迟焰像是默认了这一点,抬手关了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低声说:“不早了,睡吧。”
虽然睡了一下午,但这会儿在床上躺着,竟然隐隐又有了睡意。果然觉是越睡越多,永远睡不够的。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邵谊被一阵阵的寒冷激醒了。初冬的夜晚,冷空气湿度大,有些潮的被子阻挡不了寒气,小旅馆没有空调,睡了一会儿便手脚冰凉。
邵谊裹着被子哆哆嗦嗦地关紧了窗户,回到床上窝了半天,还是觉得冷。
迟焰好像睡得很沉,一动也没动。邵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喊完迟焰就醒了,他“嗯”了一声,伸手扭开了床头灯,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
邵谊把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哆嗦着说道:“被子太潮了,冷,睡不着。”
“打电话叫人送床被子上来吧。”迟焰摸索着戴上眼镜,伸手去拿话筒,发现电话机后面根本没有插线。
邵谊暗骂了一句,开门想去找前台,却发现走廊漆黑一片,前台那里早就没有人了。
也是,这种小旅馆,热水都是限时供应,怎么可能会有 24小时值班服务。
他丧气地回到床上躺下,把被子紧了又紧。
迟焰已经关了灯重新睡着了。邵谊在心里吐槽他一万遍“良心被狗吃”,架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冷,他再次把迟焰叫醒了。
再次被迫醒来的迟焰显得非常不耐烦,灯光下,脸色黑得无与伦比。邵谊的气势顿时低下去一大截,他小心地问:“实在太冷了,我能跟你睡一起吗?”
他感觉到迟焰的身体明显一僵,紧接着就是无情的拒绝:“不能。”
“为什么!”邵谊不甘心地问。
“我讨厌跟别人睡一张床。”迟焰回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我冷得睡不着!明天一早还要启程去山里!你忍心就看我这么冻着吗?!”邵谊不屈不挠地质问,为自己争取着获得温暖的机会。
他看到迟焰重重闭上眼睛,半晌才放弃了一般睁开:“算了。”
话音未落,邵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扔在迟焰床上,灵活地钻进了迟焰的被窝里。
一钻进去,邵谊马上就感觉到了干燥和温暖。他暗暗感叹迟焰的身体素质真好,体温如此的高。其实他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是,迟焰的被子本来就比他的干燥,可能前几天刚晒过,前台小妹是看着人给被子的。
单人床睡两个大男人非常勉强,迟焰为了给邵谊腾出位置,已经挨到了墙边。可就算是如此,两个人平躺着还是不太够。邵谊侧过身,又伸手去拨拉迟焰:“你也侧着,就不会太挤了。”
迟焰闻言翻身对着墙,留给邵谊一个脊背。
邵谊自讨没趣,便不再说话,反正身上也暖和过来,就闭上眼睛,任睡意席卷而来。
第二天邵谊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人正保持着一种怪异的状态。
被子几乎都裹到了邵谊身上,迟焰背抵着墙大半身体露在外面睡得正酣,邵谊整个人缩成一只小虾米,窝在迟焰怀里。
一睁开眼睛看到迟焰包裹在t恤里的腹肌,视觉效果还是很震撼的,邵谊腾地坐起身,看清了状况之后妄图把被子展开披到迟焰身上销毁抢被子的证据,可是已经迟了,他起身的动作惊醒了迟焰,那双眼睛一睁开,把当前状态尽收眼底之后,两道犀利的光就扎在了邵谊身上。
邵谊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睡太熟了,没注意。”
迟焰扫了邵谊一眼,起身搓了搓冻麻的胳膊,戴上眼镜,自顾自去洗漱了。
邵谊在心底深深乞求他不要记仇。待会就要进山了。在山里杀个人弃个尸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自己根本打不过迟焰。
吴老哥给的采石场的位置离镇上大概有几十公里远,进出的面包车顶多把他们带到离采石场三四公里远的地方,因为再往里的路就不太好走了,山里不安全。
下车之后,他们徒步走了两个小时,隔得远远的,在郁郁葱葱的常绿乔木中,一块□出来的土黄色隐隐约约。那应该就是采石场的所在了。
隔得再近些,采石场的全